秦非頓住腳步，順著它所指的方向望了過去。

秦大佬就是故意的。無形的黑暗漫卷而來，輕柔而壓抑, 將秦非整個人包裹其中。

8號長得并不好看，他是個尖嘴猴腮、干瘦得像只動物一樣的男人，并且是個不折不扣的異性戀。也忘不了，他曾親眼見過，有玩家前一秒剛與人達成盟約，卻在下一瞬間拔刀相向。

源源不斷的觀眾涌入直播間，叮叮咚咚的獎勵聲在林業耳畔不斷響起，但他已經聽不見了。玩家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怎么了？”青年眨眨眼，十分自然地接話道, “我很好, 下午睡了個好覺。”將全部碗筷洗凈甩干，秦非清洗雙手，拉開廚房的推拉門。“秦大佬，秦哥。”

“我知道你在找什么，污染源就是我，你沒有想錯。”祂說。他一邊思索著一邊前行。

人性的黑暗面在鮮血與生死面前，被無數倍地放大，再放大，成為一個令人難以逼視的，黑洞般的漩渦，將一切光明的東西全部吸入其中。光幕另一端，觀眾靈體們已經快要被這段直播劇情笑瘋了。不過這些都不關秦非的事，只要修女相信他，他的目的就達成了。

秦非說著，十分夸張地輕輕擊了一下掌，“哎呀！不是吧，不是吧？你該不是根本就沒看那本書吧！”“說起來也是湊巧，10號和12號，這兩個副本中最特殊的人設，這次竟然湊到一塊兒去了。”如今這枚吊墜依舊和昨天下午剛拿到手時一樣，嶄新，光潔，圣母的懷中嵌著一枚空心的玻璃珠，里面空空如也，像一顆透明的氣泡。

林業幾人光是看著便忍不住表情扭曲起來。秦非之所以會這樣想, 是因為在這個副本中, 數字“24”有著很強的存在感。

“快！快過來！我又發現了一條新的規則！”

這些東西能跑會動，秦非一路走來已經弄死了不少。

爭論半晌，最后干脆一起離開。

他聽蕭霄說了一大堆和污染、污染源有關的知識點，可知道副本結束，都完全沒見到這個污染源的影子。

所以他的死不是因為插隊。真正得到過醫生關照的人，只有——但現在，這些血跡都不見了。

……他說。青年臉上帶著清澈柔和的笑容，仰起臉, 一臉坦然地望向三途：“我真的沒有說謊, 是他先來襲擊我的。”

導游果然回答了秦非，他搖了搖頭，斷斷續續地開口道：“我還有、其他事要忙。”“喂。”青年眼底噙著溫和的笑意，半蹲下來，輕輕拍了拍徐陽舒的臉蛋，“別裝了，你不是也想去找書嗎？”

可誰知，死雖然不會死，活著要遭的罪卻半點沒有因此而減少。

秦非一把將林業向屋子中間那兩堆雜物的方向推去：“去那里找！能對付僵尸的東西就在那里。”他將手上的藥箱放在1號門前的空地上，半彎著腰在里面翻找些什么：對于自己同伴們如今凄慘而混亂的處境，秦非一概不知。

“不要聽。”毫不夸張的說，這一刻的秦非在凌娜眼中，簡直恍若一個從天而降的救世主。接下去的路程兩人不再交談。

他的話音落下，會議室內的玩家們臉上頓時露出喜色來。

這條路上滿是迷瘴，只要吸進鼻腔，就會產生幻覺、san值狂掉。

“我是……鬼？”三個修女一出現，玩家的原本便難看的臉色更是直接黑了一個度。

鏡子里的秦非：“？”這么精準的人數，副本真的不是在針對他們嗎！幾頁后紙后夾著一張診療單，上面寫著醫生對蘭姆的具體診斷結果。

假如他們現在都不吱聲，過會兒新人全死了，自己的陣營沒人了該怎么辦。對面的玩家群體出現了小規模的騷亂。片刻后，有個斯文儒雅、言談舉止都令人如沐春風的中年人走了出來：“你好，請問你是？”

將所有一切說完后，祂忽然抬起頭來，十分認真地凝視著秦非的眼睛。

青年緊緊閉上了眼睛。除了王順。他從包中抽出一張泛黃的紙張，語調緩慢地開口：“各位旅客好，本次旅行第一天的活動安排已經結束，之后旅社將為大家推出半自助游的形式，從明天起，除集體活動時間外，其他時間大家都可以自由行動。”

莊嚴肅穆的音樂聲隨著修女的發言聲響起，秦非側耳細聽，似乎還能從中聽出一些支離破碎的歌詞。

這時就算有靠譜的隊友帶著，也是無法離開規則世界的，只能被永久地困在直播中。就是說，其實他能理解副本“想要根據玩家內心最真實的渴望捏造幻境”的意圖。秦非眉眼彎彎地望向兩人：“你是想問，既然要自己動手，為什么還要特意問問你們？”

在昏暗的教堂中，24號頭頂那自帶熒光的5%好感度條看起來異常醒目。在祠堂搖曳的油燈與燭火映照間，他似乎的確看見，有什么東西從外面進來了。

蕭霄汗如雨下：“那要怎么辦？”秦非既然拿到了MVP稱號，那就必定是要去換點積分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