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寂靜中,秦非忽然舉手發問:無頭的女尸、身形僵直吐著長舌的吊死鬼、雙眼流血不止目光空洞的……絕大多數位置前都已坐了人,隨著玩家們魚貫入座,為數不多的剩余座位被一一填滿。
究竟是他裝出來的,還是那司機確確實實有問題?在內疚的驅使下,三途甚至過于熱心地關懷起身前那人來:“你一個人能行嗎?”十分客觀的闡述,不帶任何私人情感。
好奇怪。
還沒等他開口說話,凌娜便搶先一步回答起秦非的問題來:“我們和你們差不多,昨晚的追逐戰結束以后,我們怎么找都找不到出口,只好一直在亂葬崗游蕩。”“噗,主播這是在干嘛?”
一夜無夢。
雖然不知道名字。村民們用鬼嬰血祭,鎮壓了亂葬崗中的亡魂,又將死去多年的林守英從土中挖出,祭作了護佑一方水土的邪魔。彈幕沸騰一片。
頃刻間,地動山搖。而還有幾個人。秦非面色平靜地站在導游身前,心中卻早已皺了無數遍眉頭。
“他感嘆的樣子也太假了。”秦非光明正大地偷聽了半天,卻發現自己聽不太明白。
但副本結束時,那些沒有成為圣子的玩家究竟是可以隨著圣子一起離開副本,還是會永遠地被留在副本中。第二天還有人調侃,說昨晚陽氣太重,把瑪麗嚇退了。沒有關系,可憐的板磚,忍忍就過去了。
而那些大晚上在外面跑來跑去的,估計就是研究出了一些門道。
“別跟著我了,自己找路去吧!”安安老師道:“我先回辦公室了,你們自己隨便逛吧。”
不愧是好朋友,待遇就是不一樣。而就在距離0號囚徒不遠處的地方,一對熟悉的、清雋又溫和的眸子正靜靜注視著蕭霄。
徐陽舒這個不孝子孫,顯然沒能入得鬼女的眼,鬼女甚不肯承認他是合格的徐家后人,反而將獲得傳承的資格交到了秦非——這個和徐家半毛錢關系都沒有的人手中。
這個小男生,反應還真是夠快的!她閃電般轉身,目光銳利地射向秦非。秦非回頭,回答道:“我在和他說話。”
從直覺上,蕭霄的確相信秦非能夠從蝴蝶手中全身而退。
但,放任他在一旁嚎叫又實在妨礙心情。彈幕里的觀眾都快急死了。
程松一如既往地沒什么表情,斂著眉目:“然后呢?”就這樣吧。
玩家們一時間奈何不了僵尸,只能和對方僵持,而蕭霄給出的黃符效力似乎正在隨著時間推移一點點變小。但捉迷藏就不行了,根本沒地方讓他們藏啊。
今天聽三途他們這么一說,他才驚覺,原來規則世界中的危險從不僅僅來源于副本。
他急急忙忙地抖動著翅膀,從地上站起身,向鏡子那邊沖去。導游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我是一名……”秦非吞下不合時宜的“唯物主義者”五個字,目光從光幕中那長得不像話的一行行職業介紹上掠過,徑直落在最后一句上,“基層社區工作人員。”
“我不同意。”面對一個全然陌生的環境, 秦非暫時沒有暴力破門而出的想法。
觀眾:“……”秦非對此持有完全不同的意見。
不知道程松和刀疤還在不在外面的院子里,為了保險起見,幾人沒有離開廂房。該不會是副本聽到她心里的罵聲心虛了吧!“雖然他們有著相同的長相,但蘭姆絕對不可能是24號的里人格。”
“是我們的愛情!守住了他的貞操!”終于, 他深吸一口氣,有樣學樣,也丟出了一個血瓶:“小秦,接著!”他裂開嘴,向秦非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
“對對對。”蕭霄在一旁補充,“我們只不過是在徐陽舒老家的破房子里轉了轉,遇到了幾個沒什么用處的鬼,僅此而已。”廂房中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臉色都不怎么好看。就在這扇窗戶正對著的巷弄中,家家戶戶檐下掛著的竟全是紅色紙錢串!
……
“咱們要不要……?”孫守義欲言又止地看向門口。不過眨眼的功夫,門鎖發出一陣輕響。
秦非眨眨眼:“沒有黃毛的鬼火不是完整的鬼火。”撒旦熟稔地講述著這句他早已對無數人說過無數遍的話語,眉宇間卻有種說不上來的別扭和怪異。
如果他能成功,那他就會直接成功。
作者感言
1號臉色漆黑無比,他看向秦非,鼻翼翕動著,卻又不好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