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秦非這么說,蕭霄越發焦慮起來。無風而動的燭火散發出微弱的光,將昏暗的禮堂勉強照亮。青年眉眼彎彎,露出一個神秘又愉悅的微笑:“利瑪竇。”
他再也顧不上打滑的地面,踉踉蹌蹌徑直向前,幾乎一路小跑起來。所有靈體都在那一瞬間下意識地瘋狂call起彈幕。他將那本最寶貴的書冊留在老宅,是希望今后某一日,有緣的子孫后代能夠再度踏足這片土地,將這門手藝撿起來。
秦非全程沒在大廳里露過面,那正被十數雙眼睛盯著的大門和柜臺,他也完全沒有靠近。林業一個人孤零零站在院子中間,顯得手足無措。秦非收斂眉目,睫毛沉沉下墜,在頭頂燈光的暈染下漾出一點柔和的波光。
——這種隊友突然發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情況,在規則世界的直播中是十分常見的。從剛才開始他就發現他好像被什么奇怪的東西纏上了。
那六具尸體的名字,秦非倒是記得——祠堂里那六個牌位上有寫。秦非心里頓時冒出一句巨大的臥槽。——而且祂一直頂著蘭姆那張臉。
沒鎖。但秦非有必須要走的理由。
他繪聲繪色的語調就像是在講故事,生動而飽含情感,同時帶給人一種十分荒謬、卻又由不得人不信的怪異的違和感。剛好,他不需要再多跑一趟。
“鋪墊半天就放這么個屁。”林業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嘿嘿笑了兩聲:“這條小路沒什么人知道,就算知道了也走不了,所以一般不會有人過來。”
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了。后街一如林業所言,沒什么人。他笑了笑,看起來和善又友好,再一次說出了那句經典臺詞:“畢竟,來都來了——當然,如果不方便的話就算了。”
與此同時,秦非的腦海中突然響起一道系統提示音。
這特么,是直接從中式恐怖跳躍到了美式恐怖嗎?實在太中二了,讓他有點受不了。“日不走雙,夜不走單。”蕭霄皺眉指著指南上的話,“這是什么意思?”
有幾道顏色非常淺淡的紅痕從窗縫處蜿蜒曲折地向前,細細長長,留有淡淡的粘液,如同雨后蝸牛爬過后留下的印痕。原來0號這么突兀地搭話,就是想要攻擊他。
它似乎也并不怕那些副本中的boss們,他們都不會主動來傷害它。“這就是那個外省旅行團吧。”
【鬼女的手:好感度20%(手覺得你還不錯,并愿意和你繼續交流)】
監獄里的看守。他吃得實在太多了,肚子都肉眼可見地大了好幾圈。“我支持秦非。”凌娜嗓音堅定,抬頭向門邊看去,望向秦非的眼神猶帶深意,“我覺得,他一定可以帶著我們從這扇門里走出來。”
他靜靜等待著彈幕接話。噠、噠、噠。桌上的練習冊上寫著他的名字:王明明。
教堂里的人流漸漸散去,蘭姆在修女的帶領下來到告解廳前。
于秦非而言,“興奮”無疑是一種失落已久的感受,久遠得甚至有些許陌生了,血管中流淌的液體仿佛正在汩汩翻涌,冒著細小而灼熱的泡泡,刺激著秦非的每一寸神經末梢。他大跨步走向那攤碎紙屑,動作幅度之大,令人簡直憂心他搖搖欲墜的身體是否會突然散架。心之迷宮是通往蘭姆所在位置的唯一路徑,這也就意味著,在迷宮中走得越深,距離污染源就越近。
……竟然這么容易討好。放眼望去,亂葬崗上還有不少玩家正狼狽地逃竄著,按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五分鐘過后,應該還能剩下幾個人來。
但,他們不能隨意開口說話。
隨即,有個女人驚聲叫了起來:“你誰呀?!”秦非依舊是最先醒來的那一個,在他按兵不動觀察情況時,四周也漸漸有其他人醒轉過來。
“撬不下壁燈,我們還可以直接撬磚頭啊。”“跑!”——說是面面相覷可能有些不太恰當。
蕭霄湊上前來補充,一邊說一邊手舞足蹈地比劃著:“書,你知道什么是書嗎?就是一個四四方方的東西,扁扁的,長方形……”
說起來,關于他的精神免疫,因為面板中寫了“系統統計故障”,秦非在中心城休息的那幾天里,還特意為此跑了一趟個人信息管理處。秦非覺得,哪怕世界末日現在降臨在了圣嬰院,喪尸挖開蕭霄的腦子,都要“呸”一聲然后晦氣地走開。
接連敲響了十二下。
“那就不跑了吧。”林業非常聽秦非的話,瞬間便打消了念頭。乖戾。
正對著祠堂大門的祭臺上,從左到右整整齊齊擺放著十二個木制底座,卻只有六個靈牌,另外七個底座空著。……草(一種植物)直到距離14點的鐘聲敲響過5分鐘后,依舊什么也沒有發生。
但那幾個人偏偏像是著了魔似的想出去,這并不符合人在這樣場景下正常的行為邏輯。所有靈體都在那一瞬間下意識地瘋狂call起彈幕。
假如沒有圣母掛墜的制約,三途還有可能會嘗試選擇以實力硬剛,靠人頭分暴力通關這個副本。
薛驚奇抬高音量問道。其實孫守義也并不想多管閑事,只是一想到朝夕相處了兩天的人可能要去送死,心里就有點不是滋味。
作者感言
秦非順著導游所指的方向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