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扶著身前的石樁,勉強穩住身形,抬頭望向天空:“倒計時停了。”
但他可以確定以及肯定,談永絕對是下場最慘烈的那一個。
“這群玩家又是哄npc又是聽人講故事的,費了半天功夫,就開出一條毫無卵用的支線劇情來?”談永頭腦發脹,耳邊此起彼伏的嘈雜聲逐漸匯聚成嗡嗡的轟鳴,他的大腦混沌一片,整個人像是被泡在一桶滾開的沸水中那般焦躁不安。“目的地已到達,請大家有序下車——”
秦非的眉心突突直跳,他怎么也想不到,這個直播居然能夠無恥到這種程度。蕭霄眼眶都開始發熱了,他覺得自己好像被趕鴨子上架的那個鴨子。
最近兩年道上甚至有人喊他徐半仙,遇到什么事都要尋他算上幾卦。一片安靜的走廊上的確傳來了輕緩的腳步聲。
很難去評判他剛才救人的舉措到底是正確還是愚蠢,總而言之,如果他倆現在被后面追上,那些尸鬼都不用動手,光是撲上來都能把他壓成肉餅。“尊敬的神父,我要向您懺悔,犯了偷竊的罪。”脫離尸體,他們就是陰魂。
片刻過后,一顆圓潤的、還冒著鮮活血氣的眼球躺在了秦非的掌心。那里沒有任何波動,無論是緊張、擔憂、抑或是恐懼。可能在這個區域或這個時間節點是正確的,等到下一個時間點,反倒變成了致命的反向指導。
除非那個十幾個孩子全部都藏進了圓筒滑梯內部。就好比是面對著一扇近在咫尺卻打不開的門,以前的玩家只能看著門、抓耳撓腮干瞪眼,這群玩家卻是拿著鑰匙的,輕輕松松就能將門打開。“程松和刀疤那邊還是好的。”
王明明的媽媽:“明天我再去買一塊新的鏡子安上。”但饒是如此,他們也不得不承認。秦非微微側過臉,一張腐爛得沒了人樣的嬰兒面孔出現在視野中,眼珠突出,皮膚青紫中還帶著星星點點的尸斑,丑陋的小臉和秦非的臉來了個親密接觸。
……天吶。
男玩家打了個寒戰,回過頭去。“閉嘴!”直播大廳中靜了下來。
鬼火默默退后,臉部肌肉閃過一絲奇異的扭曲。
那些一直站在銀幕前的老觀眾們則全然是另一種反應,帶著滿臉的神秘莫測,用一種十分欠揍的口吻說道:“你們等著看吧,肯定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不是拔掉,而是掐掉,纖長漂亮的手指穿過電線,繞城一個圈,而后猛力一扯!他是確實、確實沒有說謊呀。
秦非目送著修女離開。已經太久太久沒有人和她聊起過諸如此類的話題,她竟然思索了半晌,這才給予答復:“一歲半。我的寶寶今年一歲半了。”這樣的形容聽起來倒像是系統。
當然餓,怎么可能不呢,他可是整整兩天粒米未進。
緊閉的鐵門前,三名玩家對視一眼,眸光驟然發亮。
……艸!!沒人能夠給出回答。他仰起臉,望向周圍眾人。
敵暗我明,情況對紅方不利。是被13號偷喝了嗎?
有幾道顏色非常淺淡的紅痕從窗縫處蜿蜒曲折地向前,細細長長,留有淡淡的粘液,如同雨后蝸牛爬過后留下的印痕。“快跑啊!!!”
蕭霄看見村長的瞬間臉就不受控制地皺了一下。
她死了。
“你到底是怎么看出來的?!”贊美總會令人心生愉悅,即使對秦非這種看情況下都自我到完全視其他人的反應于無物的人來說,也是一樣。
顯然,命運之神今天完全沒有眷顧秦非。
不走動時還不明顯,一動起來,秦非全身的肌肉和骨骼都開始叫囂著酸痛起來,剛才被黃袍鬼從半空高高拋下的那一下實在是給了他一點苦吃,現在走起路來都有些一瘸一拐。在湊到貓眼上之前,他就將自己進副本前從系統商城兌換出來的一把折疊小刀握在了手心。
從已知的部分結構來看,這迷宮的構造確是完全隨機、毫無任何規律的。
“徐陽舒?”蕭霄一愣。
詭異難安的氣氛中,談永緊咬牙關,雙拳握緊、放松、又握緊……“你怎么也跟來了?”秦非愣住,伸手撈起鬼嬰抱在懷中。本來一個1號玩家已經夠他們受的了,現在又來了兩個直接進化到工業革命以后的帶電的大家伙。
顯然,玩家們在屋里賴著不走的舉動令他不怎么愉快,他帶著怒氣的腳步比之前更加沉重,動作艱澀地抬起手。
這一次的好感度雖然是正向的, 可秦非卻并沒有感到多么愉快,反倒只覺得后背隱隱發寒。自從它的領域得到開拓,秦非給它買的那些小衣服就都被它自己收了起來。
但轉念一想,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興趣參與集體組織,不愿加入工會的獨行俠也不少,或許秦非就是其中最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那一種。
作者感言
刁明呆滯了幾秒鐘,陡然想起昨天看到過的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