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已經放棄通關的希望，開始擺爛了嗎？此刻他正蹲在活動區墻角的高大立式掛鐘旁邊，手邊的地面上攤開著一張被揉皺后又展開的紙條。祂算得上柔和的語氣中蘊含了一絲細微的笑意，“你并不需要為此產生任何心理負擔。”

在蘭姆的記憶中，他本身也當了很久的蘭姆。

其實他有些摸不清狀況。安全離開副本的路都已經鋪到了他腳下，傻子才會不配合。

蘭姆又得了什么病？黛拉修女引著秦非進了辦公室門：“你先做一做吧，傳教士先生。”

“諾。”

或許，在尋找出口這件事上應該努力的，并不是他自己。都打不開。

“8號囚室，為什么我該回那里去？”秦非道。不等秦非繼續問話，鬼女自顧自開口道：“你看到他頭上的符咒了吧？那是用至親之人鮮血寫下的符咒，自然，也要至親之人的鮮血才能解開。”

鬼女忽然就愣住了。她本以為秦非也是擁有魅惑技能的玩家之一。但她沒有想到的是，離開副本以后，在中心城中，他竟然依舊可以和NPC打成一片。

秦非的回答水平堪稱厚臉皮教科書的表率。蕭霄跟進房間秦非也無所謂，反正他既不睡覺也不干什么偷雞摸狗的事，這家伙愛來就隨他吧。分明就是一個假借職務之便行猥褻之事的老色鬼嘛！

而且，即使12號主播沒法真的殺死污染源，只要他能夠穿過心之迷宮，找到蘭姆的主人格，為這蒼白無趣的副本增添一條新的、完整的劇情線，那也足夠叫人滿足了！秦非對此似乎毫無所覺，他仍在朝著王明明家大門的方向走。

秦非停下腳步：“謝謝您，就送到這里吧。”

這樣，他可以先拿到4分人頭分，用來彌補他被9號和12號扣掉的懺悔分。

那聲音傳來的十分突兀，是從人群正中冒出來的，中性的嗓音辯不清男女，在記憶中細細搜索，好像也從未聽過這音色。那東西還在他的腳旁邊。和之前自告奮勇刺殺秦非的8號不一樣，3號沒什么能耐，也沒什么保命的天賦技能。

這條律法出臺后會叫會帶來了很高的聲譽，信徒們盛贊教會與主的仁慈。撒旦松了口氣，神色異常復雜地看了秦非一眼，一言不發地鉆回了鏡子里。

這種毫無頭緒的事。

秦非目送著修女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另一側，轉身，推開了告解廳的門。緊接著，在眾目睽睽之下，青年忽然反手從背后掏出來一個什么東西來。那是祂原本的樣子。

蕭霄被秦非突如其來的專業性給驚到了：“大佬，你、你之前不是說，你進副本前是干社工的嗎……”“幼兒園的雜草需要清理。”

完了完了完了，這次真的完了。

鬼嬰點了點頭，那張小臉在秦非的掌心蹭了蹭，有點像是一只丑兮兮的小動物。他只想到了三途和鬼火兩人控制不了十余個玩家和囚徒NPC, 卻忘了思考一件事。

剛才他會愿意在告解廳前向神父懺悔，純粹是因為，他覺得，這是副本中的一個環節。

身受重傷也阻止不了秦非頭上劃下三道黑線。

他一言不發地上樓，將自己反鎖在房間內，直挺挺地向床上倒去。“來吧，坐過來一些，親愛的孩子。”

掛畫與紙花環擺在一起，配上屋里陰森的氛圍，讓這禮堂看上去半點不像禮堂，倒像是……一座巨大的靈堂。有人走上祭臺，手中拿著一把刀。程松瞥了那邊一眼，言簡意賅地回答：“污染。”

攪了攪，又把充斥著腥臭氣味的粘液涂抹在秦非的臉上。

綁定區域沒有NPC，一切手續全由玩家自主辦理。安安老師不能拿他怎么辦。

“……總之這里非常的危險，一不小心就會遇到死亡危機。”她壓低聲音，像是告誡又像是恐嚇。？！！！

為了盡量維系住自己的人設，他直接拿了掛在門口的那件一看就最常穿的校服，二話不說便往身上套。窄小逼仄的告解廳在這一刻變得仿若通往天堂的神圣大門。

要知道，12號回房間后并沒有仔細搜查過任何地方。雜草叢生的院子里，竟然齊刷刷擺放著十八口紫黑色的棺材！以此類推，1號那個偷窺狂會變成如今這副鬼模樣，也是合情合理。

他一邊說話一邊緊張地打量著秦非，見秦非臉上并無不悅，于是繼續搭話：“我叫蕭霄，你叫什么？”

——是真正的隔“空”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