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游對車內怪異的氣氛渾然未覺,拿著喇叭,語調僵硬地重復著同一句話:“目的地已到達,請大家有序下車——”倒是那個大爺,連路牌都沒看,也不問人,一門心思往前沖,只給眾人留下了一個遠去的背影。
主播那邊肯定什么也看不見,一片空白,但他就像是能讀心一樣,和觀眾們無縫交流起來。他以前接觸過那些智力障礙的孩子,通常也都是這樣的——在找到一個自己覺得值得信賴的人之后,就一直傻乎乎像個棒槌一樣跟在人家身后別人趕也趕不走。
和之前自告奮勇刺殺秦非的8號不一樣,3號沒什么能耐,也沒什么保命的天賦技能。那殺死六個,豈不是就……這場直播結束得非常奇怪,沒有一個人看見了那扇本該代表著勝利的大門。
秦非以前在網上瞎看一些冷知識時,曾經看到過一種茅山煉尸法,和這書中記載的就差不多。蕭霄:“……”
但也沒好到哪去。老板娘接過錢,低頭記賬,秦非卻并沒從柜臺離開,而是安靜地站在柜臺前,一雙仿若沁著蜜色的琥珀色眼眸忽閃,欲言又止地看向老板娘。她最主要的工作就是保住鬼火,并盡量讓他得到本場的MVP。
好像一切隱而未現的秘密, 都已經被他看透了似的。
話音落,秦非和三途同時眼眸一亮。系統播報聲響起,蕭霄最后回頭看了一眼,告解廳中已經空無一人。六個已經立起的牌位。
E級直播大廳的2層幾乎被各路閃光的高階靈體占滿,有眼色的人早已在水泄不通的人群外圍兜售起了一次性座椅和零嘴。
遠遠的,祂向秦非微微頷首。在先入為主的觀念影響下,他們似乎將秦非當成了一個NPC。
蕭霄:“……”尸體是不能開口說話的,這個思路絕對錯誤。否則,就鬼火這個傻兮兮的樣子,估計夠他把接下去兩天的KPI都給填完。
程松想過去看看,卻被人攔在了門口。他現在看到走廊就犯惡心。但他也不敢反抗。
“那兩個人為什么不去?”他慢慢坐下,又慢慢將身體后仰,直到整個人都陷在了柔軟的床里。若不是孫守義出手, 此刻他只怕已經走進門里了。
“而且?!笔捪龅谋砬橛幸唤z怪異,“除了獵頭,不會有人想呆在低階世界的。”眾人心思各異,崔冉拍了拍宋天的肩:“這墻看著還挺高,你中午是怎么翻過去的?”秦非笑了笑。
他一愣,一種不太美妙的預感緩緩自心頭升起。徐陽舒縮在眾人背后,看著右邊僵尸傻兮兮的舉動,忍不住將眉頭擰得一高一低。
幾秒鐘后。秦非三兩步走到窗邊,將原本緊閉的窗欞推開一道縫隙。噗嗤一聲。
說來也是奇怪, 整個里世界的教堂都已面目全非了, 可那告解廳卻依舊和秦非在表世界見到過的一般無二。
秦非抿唇輕笑,對工作人員說話時的語氣溫和得不可思議?!皠偛盼揖拖胝f,那家伙剛出鍋的丸子就往嘴里塞,也不怕燙?!笔捪鲆荒槾魷?/p>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卻無疑出乎了兩個人的意料。
怎么會有人去鉆規則的空子???!但如今這個笨蛋顯然無法擔此重任。
蕭霄:“當然不是……我就是想問——”
“秦大佬?!?/p>
配上蘭姆那張柔軟無害的臉,頓時讓氣氛和緩了起來。他已經離開亂葬崗,頭上的封條也被揭下。
“是嗎?”村長的音色中逐漸沾染上了幾許陰森,帶著壓迫感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你確定?”秦非坐在沙發上, 沒有像蕭霄他們幾個一樣癱倒, 背脊依舊挺直,儀態優雅得像是一顆生長在懸崖邊的青松。可是很快,那名觀眾就傻了眼:“怎么回事,我怎么什么也看不到?系統顯示他的防窺等級是最高的S +級別。”
判定懺悔是否有效的權利并不在神父身上,而是在系統、在那個看不見‘主’那里。熒幕前無數觀眾,隨著秦非說出口的這句話齊齊一愣。可他卻又那樣容易被激怒。
說來也是奇怪, 整個里世界的教堂都已面目全非了, 可那告解廳卻依舊和秦非在表世界見到過的一般無二。
黑色的大門上不知何時被貼上了一圈黃符,上面用黑紅色的墨跡畫著令人讀不懂的圖案。林業身旁,那片小小的墳包旁邊,已經一次性圍攏了五六個尸鬼,鬼怪們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形成一個圈,將他緊緊圍在中間。手指敲擊銹跡斑斑的鐵門,發出沉重的悶響,打斷了屋內四人的談話。
他聽見黛拉修女低聲感嘆,“你美貌的皮囊看起來是多么邪惡!”可分明,他活了20多年,真正直接動手對付過的人也只有8號一個而已。
談永哆嗦著,緩緩轉過頭去。這只能說明一點。
3號玩家?!案娼鈴d,剛才好像已經被血修女給毀了?!?“媽呀,是個狼人。”
他伸出食指,勾住手的食指,像是閨蜜在下午茶時分閑話家常那般自如地閑聊起來:對方不由得愣怔了一下,他遲疑片刻,貓著腰,一路小跑到秦非身邊坐下。心臟就像是從幾百米的高空平穩落地。
作者感言
四只眼睛原本正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見秦非回來,視線立刻轉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