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那些碎片重新組裝成完整畫面時,秦非已經又一次坐在了閣樓里那張狹窄的單人床上。
他們有去找過宋天嗎?
“?虎狼之詞我愛聽。”怪不得徐陽舒早上回家撞了鬼,不出意外的話,這樓里各色各樣的鬼怕是還有一大堆呢。他們已經告訴過秦非,只要手上不染血就可以和滿分玩家一起離開副本。
畫面中分明沒有任何血腥或暴力的東西出現,可整個直播大廳瞬間驚呼聲四起。絕大多數情況下,NPC不會理會玩家,無論是副本內的還是副本外的。
糟糕的是,無論女鬼怎樣精心設計,眼前的青年永遠都是那副云淡風輕的模樣。14號并不是這樣。“啊?”
不過。守陰村,其實是個趕尸村。三途沉默著。
薛驚奇被懟了,笑了一下,竟然也不生氣。缺了一角的包圍圈眼見就要被右邊僵尸所突破。離開大巴以后,周圍陰森的氣氛更加明顯,濃黑的霧氣遮閉著視線,幾步路外幾乎就看不清東西了,迎面吹來的風雜亂而無方向,秦非輕輕嗅了嗅,聞到一股淺淡的血腥味味道。
但薛驚奇就像是渾然未覺,一直笑瞇瞇地走在隊伍中間。可,怎么說他也是NPC呀,只要多問幾句,遲早能挖出一些信息來的。“我不會死。”
這聽起來簡直像一個笑話。隨著時間推移,大巴車外的霧氣似乎正在變得越來越濃,車門敞開著,車外那人一身導游打扮,帶了頂破舊的紅色檐帽,一手舉著喇叭,另一只手舉著面小旗,正在不斷搖晃。人都有從眾心理,看到別人都去,自己也會忍不住蠢蠢欲動。
秦非滿臉坦然。對, 就是流于表面。
一道甜美中帶著幾分森冷的女聲在聽筒中響起:秦非克制住自己額角黑線的沖動,對著鬼女微微頷首,露出一個完美糅合了禮貌與溫和的笑容來。囚徒們會在整個圣嬰院游走,直到次日6點。
至于導游。他忽然想起,去年冬天,他在學校住校時,隔壁寢室的男生玩過的一個游戲。黛拉修女頭頂的好感度條又一次往前躥進了一大截。
所謂的指引NPC,就是類似于秦非的上一個副本中,導游那樣的角色。還有那盒被他燒掉的東西。距離十二點已經只剩三分鐘,大家都在紛紛往棺材里鉆,沒人再將時間浪費在和華奇偉搶位置上,因此他竟然真的就那么安然地占據了那里。
夸張怪誕的電子合成女聲在虛空中響起,狹小的空間內聲浪翻滾,震得秦非耳膜生疼。
三分鐘。秦非驀地轉身,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沖向房子的大門,百忙之中還順手拽上了距離他最近的蕭霄。不論他們怎樣努力,只要有片刻晃神,便會痛苦地發現,他們又回到了原點。
他的目光在老玩家們當中流連。秦非靜默無聲地與不遠處的人對視,一股柔和的推力從他的后腰處傳來,將秦非一路推到了祂的身前,在距離祂極近之處停下。雖然秦非在極短的時間內為自己吸納了成千上萬的粉絲,但隔著一道虛無飄渺的光幕,這些甚至不知道是否和他是同一個物種的粉絲們,并不會真正像蕭霄那般在意他的生死。
他是真的很害怕,但青少年身上蓬勃的生命力和求生欲令他堅持了下來,他沒有被血腥和死亡嚇退。
“對,下午去看看吧。”“yue——”“是的,一定。”
還好他們在看見規則之前沒有貿然開口,否則,現在說不定已經有人倒霉了。
“臥槽!!!!!”“主播加油, 主播加油!”但,系統是死的觀眾是活的。
而現在,他最中意的獵物終于重新出現在他的眼前。見秦非一直站在那里發呆,爸爸媽媽不由得催促起來。青年眨眨眼,琥珀色的眸子清潤見底,不見絲毫陰霾,語氣親切而友善:“導游您吃了沒?吃的什么?咱們今天什么時候開飯吶?”
他既不是玩家,也不是鬼女那樣對規則世界的內幕有著一定認知的高級boss,因此他完全不明白,眼前這群行事膽大妄為的人,怎么突然間對墻上這張亂七八糟的紙條這么在意。玩家們這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 手忙腳亂地打開了屬性面板。那張臉上沾染的血跡已經被他擦拭干凈,再次顯出底下細膩瓷白的肌膚,清透的琥珀色雙眼不染塵垢,像是散落著漫天星河的山間溪流。
告解廳前,他期待已久的玩家終于出現了。秦非站在圍墻旁的陰涼處,瞇起眼睛望向遠方,看見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從遠處向這邊走來。他微微低著頭,室內半明半暗的光線落在他清晰而深刻的輪廓上,將的略顯蒼白的精致面龐印襯出一種近乎妖冶的惑人之色。
兩個女玩家對視一眼,一起點頭。他們不符合他的篩選條件。與此同時,他的隊友蕭霄、以及勉強能和他算是同一戰線的鬼火和三途,都沒有出手殺過人。
但,十分荒唐的。在已經一條腿邁進鏡子之后,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轉過身,對著秦非床底的方向揮了揮手。
想到副本規則,宋天終于意識到,他應該是觸發了任務。拎著手中的電鋸和砍刀,從背后一擁而上,口中瘋狂呼喊著:“你不是我們的兒子!”
這對沒事就愛肢解人的恐怖夫妻,在懲罰本中雖然并不常出現,可知名度卻非常之大。秦非沒有猶豫,順著臺階拾級而下。蕭霄:“?”
司機并不理會。
蕭霄有些茫然:“我們要做什么?”
青年過于激烈的反應似乎將那只手嚇了一跳。
作者感言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