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身軀像是一堆肉瘤擠壓過后凝結而成的球,從肉的縫隙中生長出扭曲又丑陋的手腳,控制著身體,在地上飛速移動。眼神恍惚,充滿驚懼。
林業(yè)看著秦非八風不動的模樣,眼前不知怎么就浮現(xiàn)起在守陰村副本參加村宴時,秦非面不改色地伸手摳自己眼珠子的場景。
今天已經(jīng)是玩家們進入副本后的第三個晚上,直播整體進程過半,留給大家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他們耽誤不起。
在決定要對秦非動手之后的一個多小時里,3號一直偷偷摸摸地茍在走廊角落,希冀著12號能夠出現(xiàn)。
一眾玩家面面相覷。夜色越發(fā)深重,本就微弱的月光此時已經(jīng)徹底消失無蹤,整片墳冢伸手不見五指,只有一座座石碑聳立原地,如鬼影幢幢。“開始了。”他輕聲呢喃。
他的身體開始在神經(jīng)質(zhì)地顫抖起來,說話都磕磕絆絆:“那我們只要……死夠,六個,就……”很快,二十四名抬棺人魚貫入內(nèi)。
兩人身前,徐陽舒的眸光果不其然閃爍了一下。老板娘揮揮手:“這我哪知道,你去找社區(qū)門口坐著乘涼的大爺大媽問問好了,他們最喜歡聊人家家里的事。”
不會真的追來了吧?
說罷,給了刀疤一個猶帶深意的眼神。“二,日落前,您可以在村內(nèi)自由活動;日落后請注意時間,于每日凌晨十二點前回到義莊,進入房間就寢。”……
秦非輕描淡寫,似乎完全不覺得自己說出口的是什么驚人之語:“因為,我已經(jīng)從里面出來過一次了。”距離他進入迷宮已經(jīng)過去近四十分鐘。
兩人來不及卸力,直沖向一旁的地面,連著翻滾了好幾下,撞在斷裂的墓碑上。
或許,他們在門里東奔西跑了這么久,門外卻只過了幾分鐘?然而,不論靈體們詢問多少次,得到的都是系統(tǒng)同樣的回答。他們身穿著和秦非在徐家祖宅中看到過的那些僵尸一樣的清朝官服,雙手直挺挺的抻向空中,手腕和腳踝上都綁著鈴鐺。
“……嘶,我的背好痛。”在陽光照不到的陰影中,在眼睛看不見的角落里,人可能比惡魔更加可怕。
秦非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扭頭對蕭霄三人道:“跟我來。”然而,沒有一個人敢把粗口真正爆出聲來。良久。
良久。和對面那人。——除了剛才在那個變異村民家里看到的照片以外。
雖然跟鏡中那人有著一模一樣的臉部輪廓和五官,看起來卻像是完完全全的兩個人似的。他停下腳步,回頭時眼神凌厲,包裹著濃郁的不滿:“誰想和我一起?”結合方才從游廊各處傳來的奔跑呼嚎聲,可以想見,囚徒們的確都出去放風了。
村長驀地一驚,快步走進院內(nèi)。這樣絮絮叨叨講故事似的,什么時候才是個頭?
與此同時他們還聽見一個似有若無的,冰冷的機械音,消散在耳畔:不會是什么別的糟糕的材料。不行,實在看不到。
秦非話音落,凌娜的眼中驀地閃過一抹晦暗不明的光。屋內(nèi),兩人的臉色都難看起來。
幼兒園的大門是那種很常見的鐵制推拉柵欄,只有半人多高,后面便是幼兒園寬敞的戶外活動區(qū)域。若不是孫守義出手, 此刻他只怕已經(jīng)走進門里了。秦非半瞇起眼,在不算明亮的光線中努力辨認著那些靈牌上的名字。
在見識過車外的怪手以后,刀疤對這個直播世界的認知顯然更深了一些,這里不僅危機四伏,還充斥著各種用科學常識難以揣度的生物,那司機……
總之,那人看不懂。比如蝴蝶來追殺秦非的那天,鬼嬰就幫了他很大的忙。“蝴蝶也在找他??那他死定了!”
“……不需要進入告解廳,就可以完成任務。”
與上回不同的是,那股禁錮秦非的力量消失了。幾人頭頂,老式電風扇吱呀吱呀地轉(zhuǎn)了起來,晃晃悠悠的扇葉仿佛隨時都能掉下,將人的腦袋削飛。他比刀疤差在哪里?怎么這個什么鬼工會的獵頭就那樣看上刀疤了呢。
“尊敬的秦老先生。”修女屈膝向秦非鞠了一躬,“我就送您到這里了。”哪怕是想在危機四伏的規(guī)則世界討好一位非人類生物,流程也和在人類社會抱大腿所差無多。
蕭霄眼前天旋地轉(zhuǎn)。
“那剛才在走廊上,你為什么要去摸10號的背?”秦非詫異地看著蕭霄。村長眼前一黑,伸手扶住旁邊的立柱。
雖然整座守陰村都灰撲撲的,但眼前這棟房子年久失修的程度儼然已經(jīng)遠超于其他屋舍。
“剛才里面還有個神父,一直在和我對話,做任務指引。”
那極具視覺刺激的畫面反倒意外刺激到了秦非的逃命潛能,青年的步速再次加快,姿態(tài)靈巧地轉(zhuǎn)身,從一只尤帶血肉碎塊的腐爛利爪旁擦身而過。秦非不解地垂眸,這種情況他還是第一次遇見。
作者感言
不知不覺間,他們竟然已經(jīng)在亂葬崗待了整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