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兩人難以置信的目光中,這個剛才還異常危險的npc,竟真的將她渾身的殺意全數(shù)收斂了起來。她蒼白的鬼手已經(jīng)緊緊覆在了青年白皙修長的脖頸上。
廣播仍在繼續(xù)。蕭霄凝眸打量,片刻后蹙起眉頭。
那種盡心盡責的樣子,簡直像是面對前來視察工作的領導。
所以秦非問出了那個問題。這可是在大廳中引起了轟動的玩家呀!
作為正在走迷宮的人,他對這座迷宮的龐大,有著比光幕背后的每一位觀眾都更加清晰的認知。說實話,這蘋果甚至開了他的胃,現(xiàn)下腹中火燒火燎,比剛才餓得更加難受。
剛才那個探員在這里說蝴蝶的笑話時,招待室里其他玩家眼中的幸災樂禍都快要化作實質(zhì),流到地面上去了。
或許是疼痛起了某種刺激作用,空氣中那鐵絲網(wǎng)般密密糾纏的控制感忽然輕了不少。他十分粗魯?shù)爻?板上啐了一口:“你特么算老幾?”深灰色的車載電話靜靜放置在窗邊,大巴司機早已不見蹤影,秦非伸手,碰了碰那個廣播按鈕,車里卻沒有任何聲音發(fā)出。
一旁,秦非、凌娜和林業(yè)三人已經(jīng)開始興致勃勃地填起了空。“焯!主播逃命的樣子怎么這么讓人浮想聯(lián)翩??”
良久,她抬起頭來。
無風而動的燭火散發(fā)出微弱的光,將昏暗的禮堂勉強照亮。“我們正身處圣潔的教堂中,或許,每日所需要做的,就是向主進行禱告?就像修女所說的那樣,保持身心潔凈。”
附和之人寥寥無幾。然后是一聲重重的摔門聲。秦非點了點頭:“整個煉尸的過程要花六小時,我們必須在天黑前完成。”
從他被那小孩拉到幼兒園,到他翻進圍欄,中間間隔了起碼兩三分鐘的時間。那是一顆泛著鮮血色澤的,愛心型的紅寶石。
直播大廳光幕前,圍觀的靈體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評價著秦非的舉措。“他好像知道自己長得很好看。”他們在垃圾場般的生活區(qū)內(nèi)茍且度日, 眼中不見絲毫希望,如行尸走肉般等待著下一次死亡的來臨。
這個插曲,令玩家們對秦非的身份愈加深信不疑。死亡仿若一張緊密連結(jié)、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網(wǎng),從不留給人任何喘息的空間。
“不要欺騙自己了,你并不害怕。”全家福上,這戶人家一共有六人。
這面鏡子,看似明晃晃地掛在那里,但要想?yún)⑼钙渲须[藏的奧秘卻絕非那么輕易。被同行者刀刃相對,秦非不見半分驚慌。那必定就是那樣的。
觀眾們想得非常美,但5分鐘注定解決不了戰(zhàn)斗。“再見。”秦非對鬼火和三途揮揮手。
但距離鬼女的手進入秦非的房間已經(jīng)過去十余分鐘,手卻依舊沒有對秦非造成任何實質(zhì)上的傷害。秦非精準捕捉到了關鍵詞。
“我并沒有那種懸而未決的感覺。”不是蟑螂,也不是老鼠。
蘭姆從喉嚨里發(fā)出輕聲的嗚咽,一張臉毫無血色。秦非的神情嚴肅,薛驚奇見到他立馬迎了上來:“王明明同學……”從和亞莉安視線交錯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然心知肚明:
青年臉上揚起輕柔的笑意,快步走到王明明的媽媽面前。走廊里是暗的,但秦非在房間里時也并沒有開燈,雙眼早已適應了黑暗。
事實上,這種疑惑不僅僅是刀疤,同樣也存在于在場的每一個玩家心中。
靈體記得,在他曾經(jīng)看過的圣嬰院副本中,有不下三次都是因為玩家們的不當操作,觸發(fā)了12號的這份危險,從而直接導致了副本團滅。大家都是對手,在生死面前,誰又能一直對他人保持善意?
他們急急地向光幕前湊近,浪潮一般的推力自后向前狂涌。一向堪稱冷清的F級直播大廳,在不知不覺間,正在涌入越來越多的觀眾。
他抬頭,出現(xiàn)在視野中的卻是三途和鬼火。
自己明明已經(jīng)用那張附了魔的嘴,一刻不停地說了半天。
他剛才都還沒敲門吧?!此時此刻,他并沒有額外分神去想鏡頭背后,那正被他時刻牽動著心神的萬千觀眾們。那張被鐵制鳥嘴箍出勒痕的面孔上劃過一絲遲疑,他正想開口說些什么,下一秒,整個世界都開始地動山搖。
……事實上, 他甚至覺得有點舒服。
“主播加油, 主播加油!”三人頭頂?shù)奶崾?條內(nèi)容都一模一樣。“事實上,我有一種預感,我一定會被抽中進這次副本。”
秦非一口應下:“沒問題。”
作者感言
“讓我緊張的不是副本本身,而是‘不知道會不會被選中’的那種懸而未決的感覺,你能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