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光幕中,早餐鋪前的玩家們已經各自散開了,林業三人重新回到炒肝店里。他小心翼翼地探手,去碰門旁那塊窗簾似的墨綠色絨布簾子。
三途皺起眉頭:“所以,2號在把14號殺死以后,又把她的尸體帶回房間了?”秦非驗證了虹膜和指紋后成功進入E區,一進門便徑直走向右側的房屋租住登記處。
“他們要么是一進門還來不反應就被林守英吃掉了,要么是打開了錯誤的門,永久迷失在了虛假的守陰村里,要么是瘋狂逃命,最后發現實在逃不出去,絕望之下干脆自我放棄。”這一次神父要摸的是臉。咔嚓一下。
“你沒看出來嗎,那個談永用腳踢墓碑的行為觸犯了規則!從那一瞬間開始,這其實就已經不是原來的那片亂葬崗了,在支線地圖的小世界里,副本是擁有攪亂時間流速的權限的。”這樣一來,就算是上帝下凡降落在他面前,都沒法指責他是在交頭接耳了。說完這些, 林業長長舒了口氣。
不知從何處而來的風貫穿整座走廊,掀起年輕神父身上污濁的衣袍, 衣袂翻飛,在風中咧咧作響,像是一面在血色中舞動的旗幟。可就只彎腰系個鞋帶的功夫,等到凌娜再抬起頭來,眼前卻已然空無一人。
店門口圍了這么些人,她卻看也沒看他們一眼, 自顧自走下臺階, 在一旁的下水道口邊站定。
青年面帶微笑地聳動了一下肩膀,語氣輕松地道:“還記得咱們昨天遇見的那個老頭嗎?”
肢體末端像是被無形的絲線所牽引,秦非的雙臂不由自主地向前抬升,膝蓋分明絲毫未彎,可人卻實實在在地從地上立了起來。堅持住!
撒旦的表情都有點扭曲了。
卻儼然是將這突如其來的一出算在了凌娜頭上。“我也是。”
那笑聲像鴨子般低沉又粗啞。
“原來如此!死掉的村民也是村民,談永冒犯了死掉的村民,副本當然要給他懲罰。”
“嘿嘿,你們都不怕的嗎……膽子真大哈。”他摸了摸后腦勺。青年彎了彎眉眼,聲音甜得像是釀了蜜,唇畔勾起一抹溫柔到極致、活像個故意引誘小朋友的人販子一般的笑容來:
除了這些之外,他幾次行動時選擇的站位、面部的表情、看人的眼神,秦非或多或少都能夠解析出一些信息來。蕭霄有些茫然:“我們要做什么?”
秦非靠坐在沙發上,任由鬼嬰在他身上亂爬,放空大腦出著神。是刀疤。
“yue——”秦非不再賣關子,直接說出了他的答案:“廚房里大片的血跡不止一塊,而且間隔較遠,14號脖子上的傷是致命的,不存在補刀的可能,所以。”不走動時還不明顯,一動起來,秦非全身的肌肉和骨骼都開始叫囂著酸痛起來,剛才被黃袍鬼從半空高高拋下的那一下實在是給了他一點苦吃,現在走起路來都有些一瘸一拐。
“終于落網了……我期待已久的獵物們。”
而一旦掛墜被液體盛滿,玩家就會徹底失去神智,變成一個無知無覺、只知道遵循天性的怪物。
老頭沒有想到那個引導NPC也會回過頭,只覺得對面的目光像刀片一樣刮在他的臉上。“你大可以試試看。”
冥冥之中,眾人仿佛能夠覺察到,有什么東西正蟄伏在這扇大門背后,伺機而動。
神父掀開布簾,像他在副本中曾經做過的那樣,伸出了他罪惡的手。
這座迷宮的結構和里世界的迷宮游廊非常相似,兩邊都是與天花板銜接的墻,人走在走廊里時,根本無法判斷自己所處位置周圍的結構是怎樣的。這個npc是在裝睡?他怎么一點也沒看出來??鬼嬰身上終于不再是筋膜與血肉,而是長出了一層皮膚來。
看樣子應該是個學生的房間。不知道程松和刀疤還在不在外面的院子里,為了保險起見,幾人沒有離開廂房。“只是……”蕭霄目露尷尬,“我們在走的時候忘了‘白不走雙’的規則,我和孫大哥離得太近,和小劉又隔得太遠……”
青年笑瞇瞇的,漂亮的眉眼彎出好看的弧度,他的神色柔和親切。林業蒼白的臉頰上露出一抹緋紅,十分尷尬的低下頭:“沒、沒有。”他就這么輕飄飄地找到污染源,之后對方像個景點講解員一樣盡心盡責地幫他分析了一遍副本,最后,甚至將刀子遞到了他的手上。
秦非干脆將兩手背到了背后。有其他靈體一臉莫名其妙詢問他們:“發生什么事了?你們到底在唏噓些什么啊。”一瞬間,尖叫聲四起。
反正無法攻略,那東西又沒辦法從鏡子里出來,秦非干脆盡情放飛自我。
他和6號之前完全沒接觸過,會暴露自己的行蹤,是因為他真的驚慌失措到失去了理智。他的笨蛋腦子直到這一刻才轉過彎來。彌羊那么能吸粉,除了他副本打的6以外,那張十分具有欺騙性的臉蛋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蕭霄鎮定下來。
他以前接觸過那些智力障礙的孩子,通常也都是這樣的——在找到一個自己覺得值得信賴的人之后,就一直傻乎乎像個棒槌一樣跟在人家身后別人趕也趕不走。就著模糊不清的月影,華奇偉看見半張臉,出現在棺蓋上那條不足一指寬的裂縫中。
總之,他抽到的特殊身份,以及這些匯聚在副本中的,他的熟人和仇人。見其他玩家一臉菜色,秦非也不多做解釋,無奈地將那顆眼球塞回了自己的口袋。更何況是在距離近到已經臉貼臉程度的對戰當中。
作者感言
一旁,大象的三名同伴已然愣怔在了原地,不知該作何反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