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知道,秦非既然問起了“鏡子”,那肯定就是這面鏡子有什么問題。那根血條上如今僅僅缺失了極小的一截,雖然仍在持續而緩慢地向下掉著,但秦非簡單估計了一下,要等到徹底掉完,起碼還需要三十分鐘。假如沒有導游提供食物,這個副本剩下的幾天該怎么過才好?
很快,兩個人身后的追兵就由四只變成了八只、又由八只變成了不計其數。艾拉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醫生的辦公室在地牢后面,但他不經常待在那里。”“很好。”秦非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樣一來,我這個游客在這里,想必能夠享受到最溫暖的服務和最貼心的幫助咯?”
她一邊說,一邊面帶探究地望了一眼秦非。
但在現在這種緊張的氛圍中,安安老師這句話的殺傷力不可謂不強大。看老人現在的年紀,怎么也該是5、60年前才對。假如按照秦非進副本之前的身體狀況,咳嗽成這樣他大概已經進醫院了。
蕭霄想看又不敢看,縮在簾子后面向外偷瞄。
很可惜,秦非內心對此掀不起絲毫波瀾,毫無反應地繼續向前。
“我猜,珠子里液體的多少,和玩家們在副本中的所作所為有著緊密的關聯。”秦非慢悠悠地開口。沒有開窗,那風又是怎么吹進車里來的呢?假若此時沒有一個如秦非這般神智清醒、且強大到足以堪破異端的人存在,這片迷霧便會永遠籠罩在眾人頭頂。
與蕭霄周身散發出的焦灼截然相反,秦非整個人則顯得過于閑適了,面對刀疤不善的目光不為所動。
蕭霄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咬著牙低聲咒罵:“草,這地方到底有什么鬼,老子san值刷刷地掉。”一旦有人忍不住動手,他們不僅可以不費吹灰之力離開里世界,還能通過那人自身和其引發的一系列后果,探尋到更多副本規則中隱藏的秘密。
此時,他的頭顱和身體早已分家,青白交加的臉上還殘留著生前的驚恐。屋內。和直播間內的觀眾們一樣,秦非同樣認為,這被規則刻意模糊抹去的兩個字,就是【墻壁】。
“走吧。”秦非道。
秦非幾乎將圣嬰院玩成了一個全新的副本,每分每秒都是過去從未出現過的新劇情。沒有什么比這句話更能吸引人的注意力了。想必就是顧慮到了若是站上這樣特殊的站位,或許會違反一些特定的規則。
也是。
“你、你怎么能這么說呢?”不過這也不影響什么。
床上鋪著整齊的絨被,秦非掀開被子,卻在靠近床鋪時一不小心踢到了什么東西。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再這樣下去,王順遲早會被撐死。
……總之,從14號口中報出的是個類似于“李婷”或者“趙梅”之類的, 十分正常且具有中國本土化特色的姓名。
然而,無數尸鬼仍舊嘶吼著追逐在他們身后,他們的同伴就在不遠處看著,緊張痛苦卻又束手無策。他不僅打了,而且還打得挺好。
秦非樂得安靜,十分自如地繼續向村長辦公室趕去。
那掛墜依舊空空如也。鳥嘴醫生點頭:“可以。”
賭徒搖搖頭,一臉高深:“你不懂。”這可是強大到連觀眾都被蒙騙過去的污染,身處副本當中的玩家居然能保持清醒。
系統終于做了一次人,在合適的時機將鏡頭切近,苔蘚驟然被放大時數倍,清晰的呈現在了觀眾的眼前。不過就是撕不下來而已。修女一顆心完全拴在了面前的年輕神父身上。
好在蕭霄雖傻,臨場反應卻還不算遲鈍。車廂內混亂一片,秦非坐座位上安靜地旁觀。
有老玩家從隨身空間中取出一些不太貴重的備用衣物之類,放在床上當做標記。也有人將被子鋪開,或是把帽子放在上面。那布滿紅血絲的眼中目光銳利,就像一柄藏在淤泥里的鋒刀。
也就是說,那人從今天早晨起,無論是早餐、早晨玩家之間聚集時的交談、還是秦非下午回來以后,從始至終都沒有再露過面。如果說剛才還是精神污染,現在就是實打實的物理攻擊了。
修女臉上露出深深的笑容,沖他點了點頭:徐家的馭鬼術肯定是這個副本的重要線索。或許他們會輕蔑不屑地笑著罵幾句,恥笑他的不自量力。
在秦非的視角下,老人頭頂的紅色文字內容在下一瞬間猝然改變。其實,宋天沒有留意到。
嗐,說就說。秦非半彎下腰,一排排檢查著座椅底部,一圈巡視下來以后卻并未發現任何異樣。他仍舊穿著那身大家已經非常眼熟的藍白色校服外套,身上卻多了個圍裙,腳下踩著一雙膠鞋,戴著手套的手上拎著花鏟和桶。
陰暗的環境、恐怖的游戲、事關生死的倒計時、隨時可能出現的尸體,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不能影響秦非的心情。“坐。”導游說完,在距離他最近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黑色的絨布鏡簾被掀開,鏡中空蕩蕩一片。
談永半瞇著眼望著秦非,臉色一點一點陰沉下來。他的臉色難看,補充道:“被油炸了。”那現在站起來干嘛?
手一頓,五根手指愉快地舞動了一下,隨即秦非便看見虛空中的那行字變了內容。剛才吃早飯的時候,他還和鬼火一起蠢蠢欲動地想要指認老板娘,幸好當時被秦哥攔住了。
作者感言
“可是……”孫守義咬了咬牙,像是強行安慰自己一般,“規則也不一定全部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