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滿灰塵的屋內房梁下,赫然整整齊齊地懸掛著四串黑紅色的紙錢,看上去最舊的那串已經風化變脆,不知在那里掛了多少個年頭。
他們似乎正在試圖穿透薄薄的木板,入侵到這小小一方安全的空間內來。秦非笑得眉眼彎彎:“雖然不太清楚村里祠堂的具體規則……但這個世界上大多數的祠堂應該都是不允許人在里面大喊大叫的吧。”同行的兩人心思各異,良久,終于看到義莊漆黑沉重的大門出現在眼前。
“算了。”蕭霄覺得,再繼續這樣下去,秦大佬還沒被抓走,他反倒可能先要變成一個精神病了。
因為全是鬼,所以可以隱身,可以瞬移,可以在玩家們的眼皮底下從空地上離開。背后, 一群玩家鬼鬼祟祟地跟了上來。
來報信的是暗火專門負責收集外面消息的探員:和怒視眾人時使用的兇惡眼神不同,修女看向秦非時的眼神可以說得上是空前溫柔。鬼火不信教,在進入規則世界前也從來不關注這方面的消息。
“剛才里面還有個神父,一直在和我對話,做任務指引。”
一言出,屋內所有玩家頓時齊齊看向他。“那六個人并不是死了就算了,等到7月15,他們的尸體在村祭上還有用,村民們應該不會大費周章的先將他們埋了,然后再挖出來。”可是,系統好感度不會作假,導游應該不至于惡劣到玩弄“好朋友”的感情。
不出意外的話,副本主線近在眼前。
徐家于是舉家搬遷到了山下的鎮子里,家中人各自尋了份工,過上了本分又普通的日子。或許,在尋找出口這件事上應該努力的,并不是他自己。
與此同時,除了這個領頭的修女外,另外那兩個一句話也沒有說過、一直默默垂首侍奉在兩側的修女,頭上的好感度條同樣也發生了變化。其實,他早就意識到,這個房間里多出了一個“人”。“現在把電話線掐斷,副本還怎么繼續。”刀疤咬牙切齒,臉色都扭曲起來。
所有規則的主體都是“尸體”,第5條規則不可能直接跳脫于框架之外。徐陽舒被玩家們包圍著,原本慘白的臉色在片刻之間竟已恢復如常。
她尖銳的牙齒再度顯現在空氣中,這令鬼火不由得提心吊膽,生怕秦非下一秒就被撕成碎塊。“首先排除禮堂。”
“是嗎?”蕭霄一愣,“那、那我是不是白跑了?”
禮堂四面隨之而起了森然的樂聲,鑼鼓伴著嗩吶,聽上去像是來索命的,實在很難稱得上悅耳。
“美個屁,房門都要發霉了哈哈哈!”
而祂想解釋的好像還不止這一點。
那是坐在秦非對面的14號玩家,她手里的叉子落在了地上,驚愕地看著秦非。
秦非深以為然。這些討論,秦非并沒有看見。對于正常玩家來說,越靠近污染源,他們的san值就會降低得越快。
雖然“第一句話”聽起來很簡單,可不知道的依舊大有人在。
宋天道:“然后?然后就沒有然后了。”要么,就是那人太會裝了。這照片是什么時候拍的?
可憐的年輕神父連眼睛都不敢眨,兩條腿邁得快要飛出殘影來。修女似乎是用電棍對著他照死里來了那么幾下,他的手臂和腿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灼傷。“難道說……”
但。房間正中擺放著一張由數十張小方桌拼湊而成的巨大餐桌,桌上擺滿各色食材,花團錦簇,餐盤整潔鮮亮,食物的香氣撲鼻而來。
不知是什么緣故,在剛才的玩家們眼中,這個僵尸逼真得不像話,令人一眼便魂飛魄散。秦非想起在上個副本守陰村中,鬼女曾經告訴過他:
“對呀,怎么直接就給他了,這還能問出什么來?”“討杯茶喝。”
秦非向門那邊邁了一步。這樣的情況,秦非以前無論是在警局還是在居委會,隔三差五就能遇見幾回。最夸張的還有叫他媽媽的。
現在,秦非幾乎可以確定,不出意外的話,他對這副本中所有鬼物,都有著超出其他玩家一大截的吸引力。
在規則世界中,玩家們若是想要在直播正式開始前提前得到副本線索,需要付出很重的代價。他沒有多留意,經過幾人身邊時隨意一瞥,卻驀地頓住了腳步。
那個攔他的人聞言也有點迷茫,他數了數,發現屋里的確只有27張床。如今滿身血污地忽然出現,倒是又把蕭霄嚇了一跳。“……”
道上的規矩不都是這樣嗎。
而離開祠堂以后,秦非就再也沒能從腦海中搜尋到徐陽舒的任何痕跡。他只能懸浮在空氣中,眼睜睜看著蘭姆拉開門向樓下走去。
作者感言
答案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