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哪來的D級主播,人氣都快要比A級主播更旺了?秦非走到那抬棺材旁邊,伸手探向棺蓋。這些東西,他們在帶新人進公會時分明都講解過,一看鬼火就沒有好好聽。
餐廳內污血橫流,早已不復昨晚那般干凈光鮮的模樣,看上去簡直像是一個廢棄的屠宰場。“她說,指認成功,抓鬼環節已開啟。”秦非數了數在場的人數,不多不少,正好28個。
鋪天蓋地的“老婆”與“主播加油”聲中,間或夾雜著一些不太合群的聲音,大概是無意間亂入的新觀眾,難得見到這種陣仗,被嚇了一跳:他還穿著出車禍時穿的那件衣服,在他失去意識之前,黑紅色的血跡已經浸染全身,看上去駭人極了,引得馬路兩旁的人都失聲尖叫。其實他完全沒摸清狀況, 但他全身的肢體動作都在給秦非打配合:
拉開后便是一截不知通往何處的階梯。從圍欄內建筑物的新舊程度來看,這個幼兒園的條件似乎挺不錯,墻面漆色鮮亮,三棟建筑緊湊地簇擁在一起,前面還有一個偌大的花園,里面擺滿各式各樣的兒童游樂設施。
秦非笑瞇瞇地點點頭。秦非瞥了一眼自己身上那件風格與臥室十分適配的藍白格紋睡衣。
尸體呢?
秦非在換衣服時抽空看了一眼彈幕界面,飄過眼前的評論稀稀拉拉,不知觀眾們又在聊些什么他聽不得的話題。吊墜中的液體竟然比已經殺過兩個人的6號積攢的還要多。每個人都坐在了標著自己標號的專屬座椅上,修女走進餐廳時,看見的正是眼前這樣整齊又規矩的一幕。
天井除去正對著的大門,和背對著的祭堂,左右兩邊還各連接著一條廊道,可以通往祠堂后方。鬼火差點被氣笑了。
一言出,屋內所有玩家頓時齊齊看向他。就在蕭霄的迷茫之色逐漸加重時,突如其來的系統播報卻忽地響了起來。那條規則的確可以將所有圣嬰代入進去。
唯有腳下的路,綿延向前。
“算你贏了。”鬼女疲憊地收回左手。其他玩家束手束腳地窩在門邊。倒不是他們不想坐,實在是屋子里完全沒有落腳的地方,老人也不在意,看都不看他們一眼。沒想到他在那個八卦祠堂中玩了場追逐戰,外面世界的時間居然已經過去了那么久。
秦大佬不是說了嗎,他扮演的角色……咳,是個白癡。宋天終于明白過來。看崔冉的樣子,她應該是白方的吧?要不怎么能在平頭男說出紅方任務內容后,還維系著一臉淡定的表情呢?
那花瓣般柔軟飽滿的唇瓣微微抿了起來,翹出愉悅的弧度。“我的意思是。”他補充著,“你說過,假如村祭完不成,林守英就會跑出來把全村人都殺光,死于村祭的人無法復生,那被林守英殺掉的人,應該也是一樣吧?”他的腹部被用利器劃出了一道巨大的傷口,幾乎將他的身體直直剖成了兩半,內臟與碎肉飛得遍地都是,鮮血將附近幾米之內的地板都浸染成了一片猩紅。
鬼火狐疑地望向箱壁。他思索了一下該如何描述:“那種吃下去以后,能讓人清醒起來的藥。”
“不見了???”一旁,正在幫薛驚奇整理資料的雙馬尾尖叫起來。刀疤在距離秦非極近的位置停了下來。“咿咿呀呀呀!”鬼嬰急了,雙手胡亂揮舞。
這還是秦非開始直播以來頭一回獨自在副本中醒來,目光所及的范圍內完全沒有其他玩家的影子。
或許——蕭霄頓了頓:“看來那個程松,應該是善堂負責專門吸納新人玩家的獵頭。”這里實在太安靜了,靜得令人心生恐慌。
門旁,左邊僵尸依舊被困在糯米圈中動彈不得,而右邊僵尸見玩家們回來,木木呆呆地站起身,上前幾步,又一次將自己的頭遞向秦非——這些僵尸特么的是在對他的尊嚴進行魔法攻擊嗎?!
有人扶著大巴車的座椅跌跌撞撞向前方駕駛位走去:“司機!司機!停車!”在蕭霄驚恐交加的目光中,秦非不僅沒有帶著他逃跑,反而鄭重其事地向前邁進了一步。
“你別瞎說?!我怎么可能是那種人!”僅僅10秒,就能創造出如此血腥的場面,那個0號囚徒的戰斗力不可謂強橫。神父比秦非在里世界時所見到的稍微年輕了一些。
他們似乎正在試圖穿透薄薄的木板,入侵到這小小一方安全的空間內來。“你的名字掛到新人排行榜上去了,排在……”林業嘆了口氣,欲言又止地看著秦非,“排在榜一。”“呸呸呸,不要說不吉利的話!”
不,不會是這樣。進入廂房的玩家,對應的應該是規則中“管理者”的身份。
什么鬼,這是恐怖直播吧?秦非聳了聳肩:“我們出不去了。”如果說先前玩家們還對生存抱有一絲僥幸,那秦非剛才所說的話無疑打破了眾人心中最后希望。
哪像這群趴菜?下一瞬,六具僵尸齊刷刷從棺材中坐了起來。
但下意識的,如同鬼使神差般,蕭霄十分順滑地接了句話:“咱們還是別打擾徐陽舒吧,他受到了精神污染,現在需要休息,再說他都神志不清了,你和他說話他也不會搭理你的。”
與此同時,除了這個領頭的修女外,另外那兩個一句話也沒有說過、一直默默垂首侍奉在兩側的修女,頭上的好感度條同樣也發生了變化。秦非應了一聲,看似隨意地轉身走向距離最近的店家:“那就這里吧。”秦非的表情有些許怪異。
他把告解廳的鑰匙塞進秦非手里,然后轉身向他的座位地下鉆。
眼看追逐在秦非身后的尸鬼越來越多,兩名老玩家的神情在這一刻都有些復雜。但,567號團體的核心成員始終只有那三人,因此沒過多久,在聊到更加隱秘的內容之后,他們就被6號轟回了自己的臥室。有孫守義的蠟燭做擋,這東西暫時近不了大家的身,玩家們又拿它沒辦法,只能雙目放空,全當看不見。
與村中其他房舍一樣,祠堂門口也散落著一地的紙錢,數量甚至比玩家們之前見過的任何一戶人家門前都要多,秦非踩上去的時候,半只腳幾乎都陷了進去。
這老頭怕是在他剛一開口說話時,就已經聽出了他的聲音,眼下正在試圖裝死呢。
作者感言
面對一個全然陌生的環境, 秦非暫時沒有暴力破門而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