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低垂著眉眼,小心翼翼地進屋,偷偷打量著屋中的擺設。那平頭男雖然傻了點,和她也沒說過幾句話,但總歸同為新人。義莊另一側,刀疤和程松不知在商討些什么,不時將視線朝這邊掃來。
秦非要去做什么是他自己的事。
聽起來倒也是個鬧鬼圣地。蘑菇頭小女孩回頭,看見空空蕩蕩的院子里來了幾個大人,臉上有點懵。他繼續在紙上勾畫著。
“11號,他也看到了。”而慘叫聲已在亂葬崗四角接連響起。最前面幾頁是醫生的用藥記錄表。
已經換好清朝官服的青年面容安詳地仰臥于棺中,對著村長露出一個大大的、燦爛的笑容:
秦非眨眨眼,完全不將這當成一回事。6號竟然準備拿他開刀。事實證明,游戲規則沒有這么復雜。
他的聲帶和大腦在經年累月中早已干涸風化,一遇到什么復雜的表述就卡殼。
看上去纖細的白色細線此刻卻變得無比柔韌,被卷在其中的npc發出慘叫,身體像是支離破碎的玩偶般寸寸崩裂開來,鮮血滴滴答答,如絲線般滴落。就在幾秒鐘之前,就在那個年輕英俊、行止優雅的12號玩家的直播間里,在幾萬雙觀眾眼睛的注目之下,一個人影驀地從他身后冒了出來。
秦非恍若未覺,斜斜望向車窗外,微垂的眼睫在臉上落下一小片鴉青色的陰影。
那聲音極輕,若是秦非耳朵不夠好或是睡著了的話,肯定就會被忽略了。蕭霄大驚失色:“這是怎么一回事?!誰幫他們把門打開的?”
彈幕無法直接交流副本劇情以及其他玩家的個人信息,這一點是眾所周知的。
秦非搖頭:“雖然表里世界每次翻轉都會帶來變化,但,如果我沒弄錯的話,兩個世界中的告解廳應該都是同一個。”玩家們就此分做幾組,有人去翻找鑰匙,另有幾人則順著地板上那些殘留的血跡走向了餐廳,打算去看一看昨晚2號和14號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么。
說話的是5號。玩家們對話之間,秦非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在場眾人的神情。
“三途姐!”“要把副本怪物帶走,就只能是簽訂主從契約了吧。”青年過于激烈的反應似乎將那只手嚇了一跳。
多么無趣的走向!半掩著的玻璃窗外,若隱若現的人聲遠遠傳來,嘈雜而連結成片。
林業一驚:“他們這是怎么了?”
說起來,在進入副本以前,雖然秦非的大多數時間都用在了警局的犯罪心理側寫和咨詢上。宋天抬起頭,在頭頂的虛空中看見一個正在不斷變化的電子倒計時器。
守陰村村祭的確需要用到玩家當祭品,但用的并不是在每天的直播當中死去的玩家。
以程松下過這么多場副本的經驗來看。這個藏在義莊中、甚至可以說是藏在玩家們眼皮子底下的線索,一定不會是無關緊要的邊角料信息。神父說,去他們應該去的地方。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昏黃的光影將徐陽舒的臉色映得格外慘淡:“可守陰村卻不同。”隨著程松的回答,秦非心中最后一絲僥幸也隨之落空了:“第七天早上,你們已經失蹤了整整兩天。”
房間正中擺放著一張由數十張小方桌拼湊而成的巨大餐桌,桌上擺滿各色食材,花團錦簇,餐盤整潔鮮亮,食物的香氣撲鼻而來。宋天點點頭,一五一十說了起來。“安全通道連通了隔壁三棟樓,我們從安全通道走,可以一直跑到最右邊那棟矮樓的天臺。”
想來是修女再也無法忍受那令人厭憎的1號在教堂中四處亂竄,找看守將他殺死了。反正就是對著它懺悔,對吧?他們不得不開始尋找一些外來人的幫助。
不遠處,蕭霄與孫守義正緊密觀察著秦非所在方位的動向。
那邊神父已經自動自覺地將身上的衣袍、十字架, 全都脫下來放在了凳子上。樹葉,泥土枯枝,天空。
“我們竟然都是紅方。”鬼火愁眉苦臉,“白方那邊的陣營任務是什么啊?”秦非十分平靜地道:“我已經知道該怎么找污染源了。”在追逐戰中失敗的玩家早已不是一個兩個,這片鬼蜮般的亂葬崗地表已然鮮血橫流,在奔跑過程中不時便能夠看到血肉橫飛,場面可謂慘不忍睹。
光幕中,秦非與王明明家大門的距離越來越近了。
他望向空氣中虛無的某一點:而一如秦非先前所想,禮堂內的場景果真并非真實存在,取下眼球以后,秦非所看到的畫面與先前截然不同。其實,早在第三天晚上,秦非就已經道破了副本的真相,這個副本玩到最后,靠的是運氣。
NPC媽媽興沖沖走向餐廳,將餐廳的燈打開。
幸好這句話沒被神父聽到,不然他可能會被氣得提前去見上帝。林業經歷了九死一生勉強從副本中脫困,積分沒拿到幾個,但起碼保住了命。
13、17、19號三人正在氣頭上,他們站在了同一陣營。
作者感言
到現在為止,鬼嬰唯一一次聽秦非的,似乎就是上回在圣嬰院中,幫秦非開了一次休息區和教堂中間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