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多數一開播就滿臉苦大仇深的主播不同,秦非看起來心情非常好的樣子,眉梢眼角都笑意盈盈。村子里的后輩們走得走散得散,留下來的也都是些半吊子的水貨。他自知這一波是無論如何也逃不掉了,一張臉漲得通紅,試圖做最后的努力去勸服玩家們:“我沒騙你們,那家里真的有鬼!”
出現在秦非視野盡頭的是一個巨大的人形——起碼有三層樓那么高,那人須發皆白,看上去年歲很大,穿一身紋飾繁復的明黃色道袍,手中揮舞著一柄佛塵?!巴婕仪胤菦]有疑議,本次核算順利完成,期待下次與您的見面!”暗紅色的追逐倒計時旁,緩緩升起一只同色的秒表。
【14號圣嬰已退出本次選拔?!坑谇胤嵌?,“興奮”無疑是一種失落已久的感受,久遠得甚至有些許陌生了,血管中流淌的液體仿佛正在汩汩翻涌,冒著細小而灼熱的泡泡,刺激著秦非的每一寸神經末梢?!爸x謝你告訴我這些,我先走了,凌晨之后我再過來?!?/p>
那些火光由點連結成線,再由線連結成片,將整個村子的道路映照得亮如白晝。還沒等玩家們想出什么所以然來,蕭霄臉色驀地一變:“我草,什么東西!”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普通而正常的房間,房間面積不大,但生活氣息很濃。秦非“嗯”了一聲,遞上兩張10塊的紙鈔,這是他出門前從王明明家的玄關桌子上順來的。果然,臥室的鏡子有問題的,并不只有他一個。
那是一雙多么漂亮的手??!他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我們在回廊里碰面,她一言不發就直接出手了?!?/p>
他只有一雙眼睛,但眼前卻驟然分割出了兩個截然不同的畫面。
鬼火撇了撇嘴:“誰能猜出那個奇葩是怎么想的。”秦非默默收回視線。
即使在這種情況下秦非心中依舊無法涌起絲毫恐懼之意,每一個腦細胞都冷靜得要命,他抬起頭,與黃袍鬼四目相對。
不如先按兵不動,自行探索。
與上回不同的是,那股禁錮秦非的力量消失了。并不是秦非大驚小怪, 實在是那個女鬼和鬼嬰長得太過相像了,眉眼、鼻子,所有的輪廓全都如出一轍。緊閉的鐵門前,三名玩家對視一眼,眸光驟然發亮。
秦非一邊推測一邊述說著自己的猜想。這是填充完成后的規則內容。他似乎也是剛從別的地方跑來這里, 正不停地小口喘息著,身上的西裝馬甲被不知名的東西弄臟,令他看上去格外狼狽。
“廣播播報的規則第二條。”秦非神色平靜,纖細的指尖在地面上劃出無規律的痕跡,“本次旅行團共有18名成員,請在旅行過程中定期清點人數。若發現旅客數量增多,請忽視;若發現旅客數量減少,則為正?,F象。”
談永一窒,儼然是被秦非的回答打擊到了。秦非那沒有半分前奏的假動作,顯然成功地算計到了鏡子里的東西。
眼前的神像與它在石像或掛畫中悲憫祥和姿態截然不同,如今的它身形巨大,衣袍上沾滿血污,像是一個毫無理智的屠戮機器。
他的目光順著鬼火男的頭移到了他的腳。
“對了?!鼻胤窃掍h一轉,主動終止了這個話題,“你有沒有看過你房間里的那面鏡子?”村長:“……”“導游快收拾他吧!我都看不下去了。”
要知道, 蝴蝶可是把人做成人彘都面不改色的恐怖存在??!秦非肩膀上的鬼嬰逐漸安靜下來。
若是要讓秦非將他身旁已經抖得像是得了帕金森的24號推出去擋災,秦非還真是有點下不了手。他回到廣場,崔冉幾人已經不見了蹤影。途中,他們遇到了各種各樣的危險,而最后成功回到人間的,也不過只有趕尸人自己而已。
祂并沒有將話題止歇于此,而是接著繼續講了下去:
林業卻沒有回答。
靈體急得嘴都要瓢了:“我是追著我家主播來的,你快松開我, 再晚就占不到好位置了!”蕭霄一怔:“開始什么了?”秦非意識到,又一處重要的劇情節點要來了。
祂是怎樣注視著秦非?直到黑暗徹底淹沒整座閣樓之后,秦非忽然覺得,自己的太陽穴尖銳地刺痛了一下。
說著他話鋒一轉:“王明明,你是學生嗎?”因此,從昨天到今天,他們都直接將休息區中的那條規則給無視了。
嚴格來說, 那都已經不太能用“人”來形容了。
那雙清澈水潤的琥珀色眼眸,此刻卻盛滿了刀子般銳利的光,落在人臉上時,像是能將那表層的皮膚割裂開,看見他們心中最暗處潛藏著的想法。說著他掐起手指,口中念念有詞。
亂葬崗上,所有人的臉色都難看得出奇,孫守義和蕭霄不約而同地抬眼尋找起秦非的身影,可三個人都在被尸鬼追趕,全然找不到機會碰頭。“你——”直到他起了卦,搖起銅鈴,陰陽眼穿透迷霧,卻看到了令他難以置信的一幕。
秦非笑得眉眼彎彎:“雖然不太清楚村里祠堂的具體規則……但這個世界上大多數的祠堂應該都是不允許人在里面大喊大叫的吧?!备揪蜎]有挖掘到副本里最核心的精彩內容嘛。
“今后你要是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請務必隨時向我提?!鼻胤青嵵仄涫碌卣f道。
他看了一眼秦非。他只要再找個機會,繼續哄哄別人就行。
作者感言
濃稠如墨的黑暗中,有什么東西正“砰、砰”地撞擊著車體,極有規律,撞擊力度一下比一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