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不遠處,一抹陰影一閃而現(xiàn),出現(xiàn)在岔道的盡頭。“完了完了完了,規(guī)則不是都說了嗎,迷宮里只有主播一個人啊!”
說完他抬起手,指向一旁的電視機前。
他覺得奇怪的點是——他幾乎完全沒有感到難受。“趕緊死了算了,圣父在直播間活不下去的,反正早晚都得死,還不如現(xiàn)在死掉讓我看點樂子。”熟悉的系統(tǒng)提示音在耳畔響起又消散。
隨著女鬼的離去,那種圍繞在秦非身旁的怪異的黑暗也隨之逐漸散去,雖然眼前依舊是不透一絲光的廂房,但秦非就是能夠感覺到,周圍有什么東西變了。
怎么這么倒霉!再然后的動作甚至并非秦非主觀進行,完全像是經(jīng)歷了一個過場動畫,而后眼珠就那么完完整整地出現(xiàn)在他的手上了。今天的手和那晚不同,正老老實實長在鬼女的手腕上,也沒有獨屬于自己的好感度提示條,看上去與任何一只普普通通的手沒什么兩樣。
衣服是新的,但就像是剛從哪個調皮孩子身上脫下來的一樣,還帶著折痕和灰塵。鬼女漫不經(jīng)心的抬手,挑起鬢邊碎發(fā):“是我刻意屏蔽了他的聽覺。”
秦非身后,一眾乘客緊張地摒住了呼吸。心之迷宮的規(guī)則不算太復雜,條例與條例之間呈明顯的關聯(lián)狀態(tài),觀眾們很容易便能看出,第6條規(guī)則,對應的大概率是第2條。
秦非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黑壓壓的隊伍,不禁嘴角微抽。頭頂?shù)年幵粕⑷バ┤ィ瑧K白的月光穿過云層,在他臉上落下起伏的投影。
不管他如何狡辯,那4分的確確確實實是加在他身上的。
“哈哈哈哈哈哈,主播是不是有神經(jīng)病啊!!”
啊?探員玩家說話時的聲調起伏頓錯,十分富有感情,將一屋子人的好奇心都調動了起來。
看見蕭霄一臉羞慚地低下頭去,秦非笑了笑,將酒瓶歸回原位。那些一直站在銀幕前的老觀眾們則全然是另一種反應,帶著滿臉的神秘莫測,用一種十分欠揍的口吻說道:“你們等著看吧,肯定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如同一只黑色的漩渦,要將一切活物都吞噬入內。
“別怕。”他無聲地叮囑道。六口棺材離開義莊,村民們靜默無聲地各自跟上,整條道路上只有整齊的腳步聲響。他聽見有個略顯耳熟的聲音大喊:“你先過去,這里我來處理!”
秦非第一時間便在人群中搜尋起蕭霄的身影。0號面色神秘,從齒縫中擠出窸窸窣窣的怪誕笑聲:“你真的害怕嗎?還是覺得享受?”
前方不遠處,司機正安靜地開著車。微妙的氣氛在空氣中升騰,兩天一夜的共患難所連結而成的關系網(wǎng)在這一刻變得脆弱不堪。薛驚奇作為B級的老玩家,所擁有的副本經(jīng)驗與宋天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他所關注的正是十分重要的點。
兩人肩并著肩,正在交頭接耳,前方不遠處是程松,和另一個秦非沒有見過的人說著話。它就是想哄他順著它的話說下去。這肯定是真實的守陰村沒錯,那么,在他進入紅色門的那段時間里,村里是否又發(fā)生了一些什么?
就好比是面對著一扇近在咫尺卻打不開的門,以前的玩家只能看著門、抓耳撓腮干瞪眼,這群玩家卻是拿著鑰匙的,輕輕松松就能將門打開。然后又往旁邊挪一步,指著第3個沙坑:“這里也沒有。”
那雙像是含著柔情蜜般的眸子放大出現(xiàn)在光幕上,引得觀眾們一陣喧嚷。
而且,越是經(jīng)驗不豐厚的低階玩家,反而越容易著急。秦非沒有拒絕,將衣服披在身上。一聲。
“主播那叫搭話嗎?那根本就是在懟人吧。”
明明都是在副本中茍且求生的人,憑什么他們就能如此高高在上?話音落,秦非微笑著開口:“不,你不能。”
村長告訴程松,今晚的村祭就在祠堂中舉行。他只是一步接著一步,靠墻行走在漆黑的廂房中。怎么這個10號還主動往里扎呢?
實在太令人緊張!由于秦非完全復刻了鳥嘴醫(yī)生潦草的字跡,蕭霄連秦非寫的是什么東西都看不明白。這是個瘦瘦長長,像竹竿一樣的男人,他戴著一副眼鏡,頭發(fā)雜亂,好似頂著個鳥窩。
“他們派了四五個彪形大漢守在我家樓下,就連我下樓去小區(qū)門口買包煙,身后都有人寸步不離地跟著。”徐陽舒苦著臉道。
越來越多的主播在直播開始時做出各種獵奇吸睛的舉措,妄圖以此增加直播間觀眾的留存率。
那些原本或是皺眉,或是哭喪著臉的觀眾們頃刻之間幾乎全都跳了起來!
那兩個曾經(jīng)在規(guī)則世界中成為傳奇的風靡人物,就此銷聲匿跡。秦非想起在上個副本守陰村中,鬼女曾經(jīng)告訴過他:出來?
巨大的熒光色提示條懸停在空氣中,配上背后劇烈的轟鳴聲,就像對玩家們毫不留情的嘲諷。看看他滿床的血!
他們身穿著和秦非在徐家祖宅中看到過的那些僵尸一樣的清朝官服,雙手直挺挺的抻向空中,手腕和腳踝上都綁著鈴鐺。壯漢眼中驚懼未消。不知不覺間,她似乎已經(jīng)將這個和他們并不算太熟悉、甚至帶著一點點敵對意味的年輕人當做了副本中的某種風向標。
或許是室內太過臟亂的緣故,那些骯臟的鐵家伙雖然為秦非填上了幾分狼狽,卻也襯得他與這周圍環(huán)境愈發(fā)格格不入,就像是一顆蒙塵的明珠,即使落入泥濘污垢中,依舊熠熠閃光,反而越加引人心疼。“玩家秦非對積分核算結果是否還有其他疑義?”在整個敘述的過程中,程松的神情越來越凝重。
作者感言
黃狗頭套遮住了玩家的神態(tài),但即使不看他的臉,從他的表現(xiàn)中,已然清晰展示出了濃濃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