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并非每位圣嬰都有“今日該做的事”。

一簇黑綠色的，毫不起眼的苔蘚。他從懷中掏出那張祠堂地圖，平攤在幾人中間。

以程松下過這么多場副本的經驗來看。這個藏在義莊中、甚至可以說是藏在玩家們眼皮子底下的線索，一定不會是無關緊要的邊角料信息。到蕭霄被空無一物的過道差點嚇趴，

他正一門心思盯著門上的把手。他忽然反應過來，或許12號早已意識到了問題所在。這樣想來，這些水果看起來倒還真挺不錯的……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毒死人。

“村祭期間，村中各處都會擺放神龕，神龕中的神像只會以掛畫或雕像的形式出現，如果發現其他形式的神像，請裝作沒有見。”書桌的一側靜靜放置著一本筆記。秦非“唔”了聲，終于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他心滿意足。

不過他們現在是在里世界。

雖然鏡中的撒旦迄今為止都沒有給秦非造成過任何困擾，但，每個人的情況都不能一概而論。盡管已經極力避免，秦非很快還是被追進了一條走廊的盡頭。“……”

真是好慘一個玩家。他的確是猜的，但他的猜測絕非毫無來由。

雖然醫生這樣問了，但顯然，他其實很清楚秦非找他是想做什么。“他的身體呢？”薛驚奇眉心緊鎖。好在他從游戲尚未未開始時就已經做起了心理建設，這才控制住了自己，沒有表露出太多不該有的情緒。

D級直播大廳內，觀眾們正為著秦非的每一步而牽動心神。很快，在修女們的帶領下，二十四名玩家列成一隊，逐一穿過低矮的木門。修女確實沒怎么聽清，事實上，修女根本不想聽他講話。

徐陽舒認命，回憶起早晨的經歷來：秦非道：“紅方的陣營任務中說了，指認鬼得一分，殺死鬼得兩分。另一種可能，或許任平在指認了老板是鬼后，便立即進入了‘殺死老板’的進程。”“里世界是一切異空間的統稱，副本中經常出現的幻境、夢世界、鏡子世界等都包含在這里，里世界相對于表世界要危險許多，會有主動攻擊玩家的boss。”

這些看見血肉橫飛或是腸穿肚爛的畫面，也從不皺一下眉頭的觀眾們，現在卻被這叢小小的苔蘚驚得面色煞白。

廣播仍在繼續。秦非心里一咯噔，頓時暗叫不好。

賭徒，顧名思義，他們在規則世界中賭博，用積分與金幣當作籌碼，賭的，則是直播間中玩家們的性命。秦非驀地睜大眼。玩家們來到副本后所扮演的，就是“在可控時表現正常”的副人格。

——這個念頭，以前每次被boss追時都曾浮現在秦非的腦海中，但秦非可以確信，這回, 他絕對沒有夸張。青年輕輕晃了晃腦袋。

棕紅色的漆木高柜靜靜佇立在角落，深色的絨布將里面的光景遮擋得嚴嚴實實。因為，秦非發現，這東西開始跟著他一起往前了。

剛才他們壯著膽子，掀開告解廳的簾子往里看過，里面明明一個人也沒有啊。可現在, 他的背后已經傳來了陣陣沉重的撞擊聲，以及斧頭劈砍的聲音。修女揮動手臂，指示兩個看守上前，駕著6號的胳肢窩將他往自己的牢房內驅趕。

“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崔冉抓住宋天的手, “剛才你突然不見，把我們嚇了好大一跳！”雖然不需要鬼火動手，但他又興奮又緊張，心情實在跌宕起伏。興致缺缺的秦非干脆利落地將紙條塞進孫守義手中，刷刷后退兩步。

在如此強有力的佐證之下，副本強行加諸于秦非腦中的迷障也就自然而然地退散了。

在這不長不短的半個小時時間里，她已經意識到，面前這個穿著華麗衣袍的青年在對副本信息的掌握上，早已超過了他們太多。秦非此刻狀態卻與他們截然不同。

老娘信你個鬼！！

……

“你剛才說過的，大巴上的規則提示。”秦非向孫守義微笑頷首。蕭霄：“……”秦非無所謂地擺擺手：“不至于，不至于。”

三分鐘。……作為老玩家，孫守義和蕭霄有一種不約而同的直覺：神像，在這個副本當中，一定是個極為重要的元素。

耳畔的風聲越來越大。他望向走廊上的人們，瞇了瞇眼睛，面上閃過一絲薄怒。

“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走到幼兒園門口時，所有人都已經渾身是汗。

前方光幕中，早餐鋪前的玩家們已經各自散開了，林業三人重新回到炒肝店里。否則，無論他們藏在了哪兒，以玩家成年人的視角，都不可能完全看不見。

那呢喃囈語，在這詭異的氣氛中顯得分外滲人。

但他沒成功。秦非沒有回答, 安撫地笑了笑。那幾間相連的房子，從一開始就上著鎖。

他看了看秦非，又看了看鬼女，似乎是懂了點什么，并沒有再多問。只要按部就班地走，就有機會全身而退，避開被副本強行篩選、隨機抽人去死的卑微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