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去找找告解廳的鑰匙之類的。”三途補充道。那張原本普通的臉不知何時已然變了模樣,皮膚腫脹透明,隱約可見底下青黑色的血管,眼珠幾乎快要被擠出眼眶,鮮血順著他的眼眶和嘴角流下,看上去面目出奇地可怖。
青年笑了起來,半蹲下來,俯身跟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圍著他打轉、看起來非常想和他待在一起的鬼手打招呼:“系統!系統呢?”
【佳途一路相伴,暢游完美河山。——錦程旅社竭誠敬祝全體守陰村民佳節快樂】
然后,就在下一瞬,像是一縷晨曦穿透云層劃破長夜,轉機突然出現。
但他有些猶豫,不知道是否該問出口。和七月十五林守英殺人沒什么區別。說不定,也只在休息區內生效呢?
林守英尸變了。他神情憂郁,看起來十分不愿回想昨夜的情形:“那片亂葬崗又變回了一個迷宮,我們在里面繞啊、繞啊,一直繞到天亮,這才終于走了出來。”而徐陽舒也沒有令大家失望。
正常人不管在外面酒癮多大,近了副本后只要不想立刻去死,都不可能對自己如此放縱。該往哪兒跑,神父剛才其實已經告訴過他們答案了。玩家們就此分做幾組,有人去翻找鑰匙,另有幾人則順著地板上那些殘留的血跡走向了餐廳,打算去看一看昨晚2號和14號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么。
他現在儼然已經成了一只驚弓之鳥、炸毛的鵪鶉。求主保佑,可千萬別讓這種糟糕的事情發生。如果這樣的話……
其實這種情況在上個副本初始時也曾發生過。
系統模糊了那對夫妻的感知,它欺騙了他們,讓他們以為自己就是他們的兒子。蕭霄加快腳步,緊跟在秦非的身后。
如果他們在做任務時耽誤了太多時間,很有可能得不償失,最終依舊只能淪落到成為祭品的境地。見其他玩家一臉菜色,秦非也不多做解釋,無奈地將那顆眼球塞回了自己的口袋。
整個場面仿佛秦非在祠堂那扇紅門中所見過的復現。
小房間里沒有喇叭,冰冷的系統女聲從空氣中響起。
距離王明明家的樓不遠處,有一條商業街,就開在小區內部的兩排居民樓一二樓,飯店、理發店、寵物生活館、按摩館……等等,應有盡有。那些腳印,是昨天半夜留下的。【人格分裂。】
亂葬崗上,所有人的臉色都難看得出奇,孫守義和蕭霄不約而同地抬眼尋找起秦非的身影,可三個人都在被尸鬼追趕,全然找不到機會碰頭。五個、十個、二十個……無論是在大巴上還是在禮堂中,秦非的表現都毫無疑問地昭示著一個事實:這個玩家雖然看起來溫和,實際卻并不好惹。
或許是因為要在這個副本中示人,祂才占用了蘭姆的身軀,頂著這張和蘭姆一模一樣的臉。祭臺下,一直悄無聲息的村民們終于也忍不住開始竊竊私語起來。她剛才盯著他們看的模樣——眼睛黑黢黢的,瞳孔多眼白少,眼底里一點情緒也沒有,嘴角卻翹得老高。
他陷在了某種看不見的東西里面,四肢被禁錮,難以動彈。
秦非那沒有半分前奏的假動作,顯然成功地算計到了鏡子里的東西。與祠堂中黃袍鬼帶來的那些不痛不癢的傷害不同,尸鬼這不偏不倚的一爪,令秦非的生命值在一瞬間便降低了足足20點之多。
其他玩家也都一樣。
他這是,變成蘭姆了?
導游和村長的聲音在秦非耳畔交替響起。刀疤卻并沒有和她交流的意思,十分不耐煩地道:“別廢話。”有秦非領頭,總算又有幾個人從座位上站起身來。
修女站在布告臺上,雙手合十放在胸前,嗓音甜蜜地問道。
和直播間內的觀眾們一樣,秦非同樣認為,這被規則刻意模糊抹去的兩個字,就是【墻壁】。
小院另一側,程松和刀疤在看見那幾人走向廂房時就是一怔,待到發現秦非扯開了房門上的鎖,更是急忙向他們走了過去。鬼女卻被他剛才的話弄得有些不悅:“你剛才那樣說,難道是故意想要騙我,好提前拿走那本書?”
刀疤想弄秦非已經很久了。明明在大巴上時他還曾與談永一行人為伍,如今看向對方的目光卻滿是嫌惡與輕視。
14號殘缺又肥胖的尸體被纏上了一根巨大的粉紅色蝴蝶絲帶,像一個怪誕又丑陋的人形玩偶。“當玩家做出背棄神明的事情以后,掛墜就會被慢慢填滿。”
從他目前的表現來看,他甚至想要把那隨時可以到手的分數全部轉送給鬼火。他望著秦非的眼睛,渾濁的瞳孔中寫滿警惕:“你問他做什么,你是什么人?”甚至就連那個關在房間里的4號戀尸癖,都是被6號弄死的。
這里雖然乍一看與先前的墳山一模一樣,但仔細看去,無論是墓碑的排列還是石碑上刻字的新舊程度、甚至是一旁老柳樹枝干的粗細形狀,都有所不同。雖然三途這樣想著,可作為一個生性耿直而有原則的高玩預備役,她的目光依舊不斷在6號與秦非之間游移。
但這不重要。秦非嘴角掛著似有若無的嘲弄的笑。看出來的,那還能怎么辦?
“咔嚓!”但那些人并不一定會聽他的。
作者感言
原本空茫一片的雪原那頭,一座漆黑不見邊際的密林正靜謐佇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