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黑色木門摩擦地面發出陣陣悶響,潮濕的霉味飄散在空氣中。只有刀疤一臉下不來臺的樣子,梗著脖子,粗聲粗氣地道:“……誰知道這根電話線能不能用?”
耳畔的空氣寂靜, 唯有系統提示音叮叮咚咚不斷響起。
“我覺得,您家非常具有守陰村獨有的當地特色之美。”他由衷地感嘆。
假如玩家們不來破壞他們的尸體,待到今晚的村祭舉行完畢后,幾人的靈魂就也會隨著林守英一起,被永恒地鎮壓進黑暗當中。
三途眼中晃過一絲茫然。為的就是將這屋子打造成一處聚陰之所,利用鬼怪嚇退想要來徐家盜寶的山野毛賊。都一樣,都一樣。
蕭霄急速后撤, 壓抑的尖叫聲堵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來。
“看不懂,實在看不懂。”這么敷衍嗎??他的聲音越來越輕,聲調拖得很長,像是一塊沾滿毒藥的蜜糖,拉扯出危險的絲。
這種發自內心對隊友的關懷,是絕對演不出來的。
他終于意識到了不對。醫生的辦公室,其實也就是教堂的醫務室,這里沒有鎖門,秦非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走廊兩側,原本普通的臥室門全都變成了厚重的鐵門。“哦!”蕭霄遺憾離場,他還以為秦大佬又能發現什么出人意料的好東西。棺材蓋子被掀開,一只巨大的手向棺內探來。
不告訴,他們說不定還能活得久一點。“猜一猜第一個進攻的會是哪一只?我壓西南面的那一只!”頭頂的陰云散去些去,慘白的月光穿過云層,在他臉上落下起伏的投影。
他陶醉的欣賞著這一切——順便努力忽略秦非所說的每一個字的具體內容。越往下走,空氣中的怪味越濃,伴隨著某種焦糊氣味,像是什么動物被架在火上烤。
黑衣人低眉順眼地站在蝴蝶面前,向他匯報著情況。那是兩個看起來和崔冉差不多大的男性玩家。
青年閉上眼睛,漂亮的面孔神色無比安詳:“恢復一下體力,然后出發去找導游。”
秦非自打畢業工作以后,還是頭一回被人叫“小弟弟”:“……嗯,我有點事想問您。”廂房里, 加上NPC徐陽舒在內一共也只有六人,若是想湊齊八人,就勢必要將外面的程松和刀疤也算進去。
青年看似溫和的外表下藏著一股強烈的篤定,仿佛坐在他對面的并非一個全然陌生的成年男子,而是一只柔弱的、在不自知間落入了陷阱的小動物,任由獵人捏圓搓扁。醫生沒有繞彎子,直接切入了正題。秦非眼角一抽。
彈幕的浪潮大體上分化成了三類:但他并沒有很快掉以輕心。偏偏其他玩家并不認識秦非。
秦非屏住呼吸,繼續向前。雖然蕭霄也是才剛升級到E級副本,可按他先前在守陰村中的表現來看,明顯也是一個經驗比較老道的玩家。
秦非已經連著在住所癱了兩天。6號抽出匕首,貼在3號的脖子上。按理說,零點應該早就已經過了。
……很嚴重嗎?
道路兩旁,慘白的院墻連綿不斷地出現,讓這條路像是一條不斷重復的死胡同。“難道你不想被我的斧頭劃開皮肉和內臟,看看自己身體里流淌的鮮血是什么顏色嗎?”他們這是走了什么狗屎!
他喃喃自語道。那必定就是那樣的。
“怎么辦?”蕭霄比劃著問道。鬼火聽三途這樣說,抬起腳便踹在了金發男的小腿肚上:“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剛才沒站穩……想必心靈純潔的您是不會責怪我的對吧?”
“就在不久之前,我為我們的教堂解決掉了一顆骯臟的種子。”
“嘿,主播還挺聰明的,只要劃自己一個口子,他就可以坐在這里守株待兔了。”棺材里的秘密還沒有被發現,整個祭祀的流程井然有序地進行著。
啪嗒。趙紅梅。他一路向前,抬起腳,姿態熟練地踹飛了第三只試圖同他搶路的老鼠,眼底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厭倦。
“對,還有那個帶我們來活動室的引導NPC,我們也可以問問他社區有沒有其他志愿者之類的工作能做。”他望向了腳下被忽明忽滅的燭火照亮的某處,忽然靈光一現。
隔著一道光幕,直播間的觀眾望著秦非欲言又止的表情哄堂大笑。黃牛看秦非能買得起號,想到他手上的積分一定很多,說不定就是MVP,于是特意向他賣了個好,提到了這個。
秦非在逃跑過程中不小心踩到了一只老鼠,囚犯穿的軟底鞋下傳來軟綿綿的觸感,空氣中傳來“吱——”的慘叫聲。
……他們急急地向光幕前湊近,浪潮一般的推力自后向前狂涌。王明明的爸爸媽媽正并排站在門口,帶著和秦非離家時一模一樣的笑容,像兩尊靜置不動的蠟像。
作者感言
清晰的系統播報聲響徹在每一位玩家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