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又開始發揮他熟練到骨子里的馬屁天賦,眉目清朗的臉上一派自然之色,半點也看不出撒謊的痕跡。
秦非大腦清醒,十分緩慢地眨了眨眼。他保持著身體不動,想要通過轉動眼珠查看到身后那東西的模樣。他甚至后退了幾步,謹慎地打量著面前的幾人。
不知怎么的,僅僅是看著秦非這副古井無波的模樣,蕭霄心里就安定了不少。事實上, 在整個中心城內,除了系統本尊, 恐怕不會有再第二個人能夠畫出F級生活區的地圖了。鮮紅的血液順著白皙的手臂滴落,傷口處皮肉綻開。
腳下的路筆直而清晰可見, 再往上走,就是那道向上的階梯了。有玩家在心中暗罵,很想拔腿就跑。
有人在門口偷偷喊。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蕭霄又驚又怒,皺眉望著門外。
秦非倒是很能理解現在的蕭霄。
這算哪門子知心好友,損友還差不多。他對這個副本的了解到底已經深到什么程度了?這一次導游連眼神也沒施舍給秦非一個。
直播大廳的觀眾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穿一襲白裙,黑發像是潮濕蜿蜒的水草,姿態扭曲地向他沖了過來!搖——晃——搖——晃——
秦非捂著鼻子退后幾步,肩上的鬼嬰卻如同受到了某種感召,近乎狂熱地朝棺中彈射過去。罪名那里被污漬遮擋住了,看不清字跡。秦非用腳尖碾了碾地面,柔軟的表面被蹭開,露出半指寬以下的內里。
“紙條上被污漬遮掩的, 是‘圣嬰’的‘嬰’。”樓里亂七八糟的臟東西不少,沒有道具輔助,大家很可能應付不過來。
程松卻搖了搖頭:“他已經不符合我們善堂吸納新人的標準了。”那個男孩子雖然初入副本有些慌亂,可總體上來說還是個比較機靈又能下得了決心的人,只要有一絲一毫求生的機會,他都不會輕易放過的。
秦非挑眉,這么桀驁不馴?呼吸沉重, 心跳的速度卻越來越快,但他甚至顧不上多喘一口氣,只能全心全意地、奮力在一座座石碑間奔跑著。
秦非臉上的笑意加深了幾許,迎著來人走了過去。漆黑的霧色中,一個輪廓模糊的人影站在車門外,手里攥著一只老舊的電子喇叭,喇叭中循環播放著相同的內容。
神父說,去他們應該去的地方。
秦非擺擺手,示意他別多管閑事。
原本,所有人都以為,秦非被蝴蝶追殺這件事會成為規則中心城內起碼近一個月最受人歡迎的談資。可現在!“我為什么要染黃毛?”鬼火有些迷茫。
程松也就罷了。周圍的玩家們從震驚中逐漸回過神來,看向徐陽舒的一雙雙眼睛幾乎發著光。安安老師不耐煩:“別廢話。”
誠然,那個壯漢看上去好像受到了不小的驚嚇,但秦非并不覺得同樣的問題會出現在他自己身上。秦非:“……”
“主播膽子好大,看起來好像一點也不害怕。”“可以是可以。”老板娘的臉色有點古怪。這預感就要成真了。
宋天愣了一下,似乎不太明白雙馬尾的意思。神父說血修女是來修正錯誤的。但12號沒有說。
尸體不會說話。
秦非點頭:“當然。”說著她將一串鑰匙交給秦非。那個在里世界里突然有了名字的24號圣嬰,擁有著漂亮的灰色瞳孔的男孩。
他們壓根就沒發現秦非又回到原處了,還以為他走過那個拐角,腦子忽然犯了糊涂。
這兩種可能中,無論哪一種,背后都傳達著相同的含義:不發一言,對周圍的動靜也漠不關心。3號閉眼用盡全身,所有的力氣,猛地揮刀向前!
秦非對7號并不像對1號那樣不客氣,搖頭解釋:亂石叢生的荒山、雜草遍布的墳穹、渾身鮮血的同伴、驟然消失的惡鬼。
撒旦惡狠狠地瞪著面前的12號,這個該死的漂亮青年,實在是他見過最討厭的家伙了!
干凈的空氣中憑空浮現出無數微小的灰塵顆粒,吸進鼻腔內時帶來刺鼻的異味。秦非聞言,敷衍地點了點頭。閃爍著電流的電棍直指秦非面門。
步數均勻,步伐等距,一直走在直線上。秦非連片刻的遲疑都沒有, 笑盈盈地肯定道:“那是當然,我從不無緣無故騙人。”
談永終于聽懂了。副本世界中規則的存在意義不是為了讓人“遵守”,而是為了讓人“違背”,只有玩家違反了規則,直播才會有看點,才會有戲劇性。現在想想,最適合擺放尸體的地方可不就是那里嗎!
作者感言
畢竟大家同屬于新人,出于好心,雙馬尾最終還是沒忍住,出言提醒道:“我覺得你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