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報聲響個不停。當時的慘狀,秦非自己都不愿再回想了。雖然整座守陰村都灰撲撲的,但眼前這棟房子年久失修的程度儼然已經遠超于其他屋舍。
她重復著秦非的話,用和他一模一樣的重音,強調道:這兩條規則在秦非的腦內交錯回響。“但,也就是從這里開始。”徐陽舒的神色有些恍惚,“我發現守陰村有點不對勁。”
本來不怎么尷尬的,被你這樣一說,不尷尬好像都過不去了。撒旦熟稔地講述著這句他早已對無數人說過無數遍的話語,眉宇間卻有種說不上來的別扭和怪異。四個字自青年舌尖輕輕滾落。
但閉著眼,應該是仍在昏迷當中。
但由于他才剛死,魂魄尚未完全離體,肉身和靈魂不能分離,因此他的肉身竟也跟著黑白無常一道去了地府。
所以說這對夫妻為什么出名?程松的臉上劃過一抹困惑,似乎是不太明白,眼前這個瘦弱單薄、看起來沒有絲毫威懾力的青年,究竟是怎樣將這群人的心死死捆在他一人身上的。秦非沒有理會他。
“首先排除禮堂。”
事實上, 他在祠堂里并沒有什么新的發現。那把高背椅上坐了一個人。在規則中心城中,玩家們無法對副本內容進行交流,因此副本里發生的很多事情,公會的其他人都無從得知。
“祂”殘留在他身上的氣息。鮮紅的血液順著白皙的手臂滴落,傷口處皮肉綻開。撒旦憋足了全身的力氣,向秦非猛地沖了過來!
“腦子有病吧,自己都難保了還要去救人?救的還是這么個看上去就沒點屁用的拖油瓶。”
秦非問:“你還記不記得, 圣嬰院來訪守則的第六和第七條?”
“這腰,這腿,這皮膚……”
至于袋子里裝的是什么,已經很容易猜到了。
“……!”
秦非面色平靜地站在導游身前,心中卻早已皺了無數遍眉頭。
但感嘆的話剛說出口,忽然從旁擠上一個嬉皮笑臉的中年男人來。在中心城的公會排行榜上,黑羽一直穩坐龍頭。0號一連串的發言直接把蕭霄干懵圈了,可憐的孩子表情越來越呆滯。
紅色的紙錢串在檐下左右搖擺著,在一片刺目的白中格外顯眼,充斥著不詳的意味。
就還……挺仁慈?蕭霄跟進房間秦非也無所謂,反正他既不睡覺也不干什么偷雞摸狗的事,這家伙愛來就隨他吧。
他抬起頭,目光落在了不遠處那把生著鐵銹的大鎖上。
但他從外面回來時,卻身穿著防護服,像是剛剛剛才接診的什么病人似的。為小區里的居民提供便利,還能免費得到一個小童工,何樂而不為呢?徐家祖輩修習趕尸之術,家中又有馭鬼術這樣的不傳之秘,想來家學十分淵源,到徐陽舒爺爺這一輩,即使敗落了,會幾個陣法也還是不足為奇。
空氣中漂浮著一種像是火燒或皮肉般刺鼻的焦臭氣味,玩家們都忍不住抬手捂住了鼻子。“沒關系,暗火和蝴蝶八成是有仇。”秦非微笑著寬慰蕭霄道。蕭霄一愣:“去哪兒?”
“在走之前,我還有些事想請教你。”他的個子不算太高,也不怎么愛運動,比起打籃球更喜歡看書和玩游戲,期末的一千米體測總是擦著及格線險險而過。
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秦非的傷口處不僅沒有流出一滴血,反而肉眼可見的愈合了起來。秦非對黛拉修女在往期副本中的表現一無所知。
“我焯!”
他的腳步壓得極輕,呼吸也放得緩,以至于隔著薄薄一扇門板,外面的3號完全沒有聽到他的動靜。
談永的嗓子眼中擠出破碎凌亂的叫喊聲,他試圖擺脫眼前那女鬼的掌控,可竭盡全力后卻依舊最多只能動動手指。
“你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快滾回你該呆的地方去吧!”那,死人呢?
要么就被他氣到破防,要么就不停地試圖說服他,直到終于發現他實在聽不懂人話,而自己已經被累得半死。屋內一片死寂。壯漢臉色青白,大口喘著粗氣,儼然恐懼到了極致。
那人緊盯著秦非,轉動眼珠掃了掃蕭霄,歪起嘴角,露出一個自以為十分神秘莫測的笑容。
他看見蕭霄來了,咧開嘴,扯起一個怪異的笑容,那泛黃的牙齒和猩紅的牙齦中間,似乎還夾雜著一塊一塊細碎的肉屑。那再怎么說也是老徐家的東西,拿了他的東西,總要給他點好處才是。死掉的小孩心思和活著的小孩心思一樣難猜。
作者感言
直到一個月后,他修養好身體,回到了城市里,將在雪山中拍攝過相片的相機送去沖洗了膠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