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現在的模樣, 和他在里世界時那種單純無害的樣子比起來,完全就是兩個人。秦非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床上鋪著散亂的床單與薄毯。撒旦在以往的每一期直播中,都是以當期12號的面容示人。
而之后給6號幫忙,則是因為他異想天開,覺得他們反正也要失敗,他還不如干脆反水投靠6號。
時間悄無聲息地流淌。R級對抗賽的流量大,吸引了許多此前從未觀看過秦非直播的新觀眾, 這些輕視的言論便都是新觀眾發出的。
陣陣涼颼颼的冷風從耳后吹過,似有若無的輕笑聲像是離得很近,又像是離得很遠。既然要主動出擊,他們是不是應該現在就去村子里其他地方找找線索?他的周末一直被補習和試卷堆滿,偶爾的放松就是和爸爸媽媽一起去小區對面的公園散步。
他是真的半點也不害怕。
但說來也奇怪,明明被秦非忽悠了,三途卻并不覺得多么憋屈或生氣——或許是因為他上次滅掉污染源、強制關掉副本的行為太過令人震撼?他們將餐食一份份擺放在玩家們的面前。卻又寂靜無聲。
這個靈體的嗓子眼跟著翻涌了一下。
他這是,變成蘭姆了?
蕭霄:“沒有人想進懲罰世界,那種地方簡直可以說是十死無生。”秦非的力道并不重,但出手的速度和精準度都令人不容小覷。
從副本里出來后,林業還去垃圾站找過阿姨,可僅僅一天的功夫,垃圾站里就已經換了個人。夸張怪誕的電子合成女聲在虛空中響起,狹小的空間內聲浪翻滾,震得秦非耳膜生疼。
“好的。”秦非點了點頭,眸光微閃。“喜歡的話,不如就留在這里吧,這里原本也是你該待的地方。”肯定是那個家伙搞的鬼。
從在副本中時,三途就已經留意到,秦非似乎格外擅長討NPC的歡心。秦非面色不改,雖然四肢都被束縛帶和鐵鎖鏈固定得死死的, 可表情卻不見絲毫驚慌:“當然不是。”
要想離開里世界,就必須要有圣嬰犧牲小小的玻璃瓶落在地上,“啪嗒”一聲碎成粉末,淺紅色的煙霧在地面緩緩升起,復又消散。再死一個人就行。
與此同時,秦非卻心知肚明。但秦非一點都不在乎。
反倒吸引了更多的同好往這邊涌來。年老村民似有深意的囈語。
可是秦非得理不饒人:“你怎么不說話?”孫守義再次點亮蠟燭,用微弱的火光照向那本書。他還是沒辦法相信,蝴蝶會就此放過秦非,煩躁之下伸手將頭發抓得亂成一團鳥窩。
村長恍恍惚惚地點了點頭:“哦,好。”在銀幕前后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中, 這個此前從未被人注意到過的副本NPC神色僵硬地開了口。
秦非裸露在外的肌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眨眨眼,晃掉了掛在睫毛上的血珠。“19號讓我來問問你。”面前的青年云淡風輕地擺擺手:“可以,沒問題。”
是因為6號是場上唯一背了人頭分的玩家的緣故嗎?那些心中有所想法的人,在動手之前,也必須要好好掂量一下,自己是否能擔得起成為所有人公敵的后果。雖然店鋪前排隊的人不少,但兩口子的動作很麻利,舉手投足間配合十分默契。
門外,已是日薄西山,半輪夕陽垂落在云層和濃霧背后,氤出一片死灰色的紅。
“為、為什么?”那兩人中意識稍稍清醒一些的人迷茫地抬頭問道。觀眾:“……”
孫守義應該不會胡亂說話,所以在這些直播世界中,還會有假規則的存在?
那木門不知何時竟又合上了,徐陽舒口中飆出一句臟話,一把握住門把手,猛然用力拉拽。導游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的瞬間,玩家們一擁而上,將秦非包圍起來。這鎖頭只是插進了鎖孔里,根本就沒有扣上。
鬼嬰盯著地上的符紙看了幾秒鐘,手腳并用著爬去將那紙片撿起來,又重新粘回到自己的腦門上。到最后,幾乎是大跨步奔跑在過道里。
鬼火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那聲音越來越近。大約是人變傻了之后心也變得比較大,一旁,蕭霄半點也沒有覺得緊張。
消息實在太多,影響他的視野。精神類盜賊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竊取到npc身上的信息, 在副本中能夠起到的作用不容小覷,非常強悍。為什么要特意提示這一點呢?
“現在天色不早了,我都餓了。”
卻偏偏在這種要緊關頭觸發了任務。兩個女玩家對視一眼,一起點頭。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從隊伍前方傳來, 又一扇木門被打開。
蕭霄:“……艸。”
作者感言
秦非倒抽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