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表情怪異。那個攔他的人聞言也有點迷茫,他數了數,發現屋里的確只有27張床。
之后發生的一切,真的會如剛才那位觀眾所說的那樣嗎?
而老神父的臉上則閃過了一絲肉眼可見的慌亂。他的臉上布滿一塊一塊黑色的方形傷疤,像是被烙鐵燙傷的痕跡,粘稠的油脂從傷疤的縫隙中流淌下來。
“握住它,你的罪孽便將被洗凈。”不要相信任何人。對于當前這個副本來說,前期收集到的信息,很有可能就會成為最終決勝的關鍵。
“團滅?”那標準的笑容落在對面兩人眼中,卻隱約帶著股滲人的寒意。蕭霄身上能夠應付如今場面的道具,都已經在亂葬崗和對付門邊那兩個僵尸時用得精光,現在褲兜比臉還干凈,除了兩條腿,什么能用的東西都沒有。
與村中其他房舍一樣,祠堂門口也散落著一地的紙錢,數量甚至比玩家們之前見過的任何一戶人家門前都要多,秦非踩上去的時候,半只腳幾乎都陷了進去。
“別減速!”秦非提醒道。可是,他們的時間就只剩下這么一點點,難道還要他們一間屋一間屋地去搜不成?只是空氣中依舊繚繞著揮散不去的濃重氣味,每次呼吸間都帶給人一種沉悶的不安。
“你是說,你要辦的事必須在里世界進行,想讓我們幫忙維系表里世界的翻轉狀態?”鬼火總結道。蕭霄與林業一臉驚駭地立于原地,片刻后反應過來時,已然有尸鬼沖至了祭臺前。上回在祠堂,他來到了林守英化作厲鬼傷人的那一刻。
“這樣清晰的痕跡,一定是在受害人本身出血量就已經非常大的情況下造成的。”玩家們若有所思,全都連連點頭應是。
饒是如此,秦非的語氣卻依舊不帶絲毫不耐, 望向鬼嬰時的笑容甜蜜,語氣柔軟得像是一塊棉花糖:“寶貝, 小朋友, 乖乖?”“這……”凌娜目瞪口呆。
蝴蝶那張過分精致的臉上沒什么表情,冷冷的瞥了傀儡一眼。
直播大廳中,觀眾的討論熱情空前高漲。秦非安靜地倚在墻角, 聽著兩人遠去的腳步聲。鋪天蓋地的“老婆”與“主播加油”聲中,間或夾雜著一些不太合群的聲音,大概是無意間亂入的新觀眾,難得見到這種陣仗,被嚇了一跳:
看樣子,這直播果真是靈異主題。無論玩家的精神免疫有多高——哪怕是a級、甚至S級的玩家,也不可能憑借肉體凡胎抗過污染源的侵蝕。
秦非面不改色地將舊電話線拔下,把新的電話線插了上去,然后拿起聽筒,按下了外放鍵。
鬼嬰從始至終都沒有攻擊他,可他實在是太害怕了,鬼嬰出現后沒多久他便嚇昏了過去。今天它穿了一件七色花的套頭連體服,五顏六色的花瓣在臉旁邊圍成一圈,看上去說不出的傻。現在,這雙手即將揭開圣嬰院副本中最大的秘密。
他們身下的祭臺雖然只是臨時搭建,但卻布置得十分精細。秦非垂眸道:“還記得進門前我說過的嗎?進入門內后,我們或許會回到過去的守陰村。”
秦非見他過來,只扭過頭看了他一眼,之后便老神在在地繼續維系著原本的姿勢,不動,也不說話。
原本正邁步走下布告臺的神父突然轉身說了這樣一句話。很顯然,蕭霄這是白癡人設綜合癥又發作了。
秦非想起2號晚餐時那野獸般的模樣,想起他夜嘴角邊殘留的血跡,心中涌起一陣惡寒。鬼火張口還想再說什么,忽然被三途猛地推開:“閉嘴吧你!”近了!
青年看似溫和的外表下藏著一股強烈的篤定,仿佛坐在他對面的并非一個全然陌生的成年男子,而是一只柔弱的、在不自知間落入了陷阱的小動物,任由獵人捏圓搓扁。沒有得到回應。他們如今已經站在了這片亂葬崗正中央,這地方地勢偏高,放眼望去四下全無遮擋,只有遍地碎石與殘缺的墓碑。
“對啊對啊,你看那兩個NPC的眼神,都要吃人了吧。”可當房門打開后,外面卻什么也沒有。
鬼火聽三途這樣說,抬起腳便踹在了金發男的小腿肚上:“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剛才沒站穩……想必心靈純潔的您是不會責怪我的對吧?”“怎么跑了??誰能告訴我他怎么跑這么快?”秦非神色未變,眼底的笑意又深了幾許。
直到一切再無轉寰余地,藥效失去作用,真實的副人格展露于人前,玩家也因此被抹去。這些床鋪看上去都沒什么區別,大家挑選的都比較隨意,期間并沒有起任何紛爭。
再往深處想一些,這種吸引力是只在這個副本存在,還是在每個副本都會存在?村長的視線掃過那冊雜志上的攝影照片。系統和鬼女口中的‘祂’,這二者似乎并非像玩家們認知中那樣是一體的。
室內恢復安靜,秦非一個人躺在房間里,盯著天花板出神。林業眼角一抽。沒有人能不討厭自己的工作,更沒有人能不討厭自己的同事和客戶。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暖黃的光線忽然出現在秦非的視野盡頭。可以看出,她腦袋里的每一根血管都在努力思考著事件的合理性。或許正是因為它覺察到了他身上鬼手留下的氣息。
秦非半歪著頭,靜靜看了他半晌,而后抬手,輕輕叩響了門。蜂擁而至的靈體觀眾們就像冬季海洋中洄游的魚群,從2樓往下看,密密麻麻的頭擠滿了大廳的各個角落。
……不是吧。
像是某種水流滴落的聲音。【那些填空題是什么意思?】林業疑惑地寫道。蕭霄望著被boss包裹的那二人,神色說不出的復雜。
他在屋內各處翻找著, 想看看否找到一些指向目前處境的線索。
作者感言
“跟我來吧, 寶貝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