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無視了女鬼驚疑交加的神色,笑瞇瞇地摸了摸口袋, 從里面掏出個東西來。“她她她,她不是我殺的,是2號殺了她,我只是把她帶回房間了……”
“你親眼看見8號走進我的房間,看到他拿著刀刺向我,看到我們雙方爭執過程中,他跌倒狠狠磕在了桌角——”
此刻他正蹲在活動區墻角的高大立式掛鐘旁邊,手邊的地面上攤開著一張被揉皺后又展開的紙條。若從大小看,反倒更像是貓狗之類的東西。那些現在在外面摸黑走動的人,肯定是有非做不可的事。
規則世界直播間里的觀眾最喜歡的就是血腥和獵奇的畫面,每當有主播出手傷人,總是能給自己帶來新一波的流量。蕭霄覺得這個主意不錯:“蝴蝶的人還在到處找你,對抗賽的流程都很長,如果你被選中進了副本,應該可以安全一段時間。”
看啊!假如此刻,鬼火或是三途和秦非一起站在這里,那么他們一定會表現得十分亢奮。
雖然走廊里很黑,但秦非還是十分眼尖地看見,他似乎伸出舌頭舔了舔手背上的血。一浪接一浪的喧嚷聲幾乎快要將天花板震翻。
光幕中,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偶爾有些高玩有死忠粉,在直播進行到關鍵處時,可能會花費巨量財力,用各種刁鉆的打賞方式為主播帶去一些新信息。
林業對秦非有一種莫名的信任,總覺得,他只要不是被人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暗算,就一定能有所應對。怎么這家伙全然不為所動?
他還以為按這孩子膽怯的性格,肯定會躲得離神父越遠越好。可供選擇的只剩下了捉迷藏和四角游戲。
秦非:……他直視著蕭霄的眼睛:“既然有了里世界,自然,也就有了里人格。”
嘖。
這樣想著,秦非打開了彈幕。“哈哈哈哈,笑死了,副本設計被主播鄙視了,系統快過來道歉!”沒有,干干凈凈。
“接住!”眼前的神像與它在石像或掛畫中悲憫祥和姿態截然不同,如今的它身形巨大,衣袍上沾滿血污,像是一個毫無理智的屠戮機器。三途壓下心中不知來由的焦灼,與鬼火一前一后,行走在筆直的過道中。
他一邊思索著,手中的動作未停,仍在持續翻閱著那本筆記。“目的地已到達,請大家有序下車——”
——這并不是秦非自己取出來的。秦非在打不開調度面板和彈幕界面的同時,自然也和自己的隨身空間失聯了。
現在,白方那邊一定會有人想搶占信息差的先機,盡快拿到最容易拿的分數。職業:華國人民公安大學犯罪心理學特聘教授、京市公安總局刑事偵查大隊特聘心理顧問,國家一級心理咨詢師……春陽社區社工“一年一度的圣子選拔日即將到來,接下來的幾天內,你們所有人將平等地、公正地競爭,經受主仁慈的考驗。”
他扭過頭向秦非道謝:“還好有你——”秦非先前的猜測得到了證實,從那一聲聲沉重得過分的腳步聲判斷,半夜入侵義莊殺死華奇偉的一定是某種龐然大物。
絕對。秦非看著面前的人,有些許晃神。
蕭霄自己都沒有發現,不知從何時起,他好像已經十分坦然地認定,他就是一個結結實實的白癡了。
求主保佑,可千萬別讓這種糟糕的事情發生。房間里沒人再說話,室內陷入寂靜。神父現在一門心思想要滿足秦非,然后盡快打發他回去,可以說是知無不言:
沒有人會喜歡身上背負著連自己都不清楚的秘密。新人中沒人敢再說什么,三名老玩家則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冷眼旁觀。鬼女的手留下這條信息,或許是想告誡秦非,這個村子,還有村子里的村民,都有問題。
語畢,導游好感度+1。咔嚓。青年手指用力,伴隨著“咔嗒”一聲輕響,大鎖應聲而開。
雖然是撒旦主動詢問,卻總是對面那人哭喊渴求地抱住他的大腿、央求他將這資格施舍給他們。“咳咳咳。”秦非揮手驅散布滿灰塵顆粒的空氣。或許是大巴車內的規則與村中不一樣,又或許是導游被過于強烈的好感度暫時蒙蔽了雙眼,這回導游沒有退后,而是由著秦非笑嘻嘻地站在了和他不足一拳的距離內。
“十二點,我該走了。”“神父,我還要為4號圣嬰懺悔,他玷污了他人的尸體,對不潔之物產生了罪孽的欲望。”修女站在恢復如初的告解廳前,向秦非微微頷首。
奇怪的是,等到了出發的那天,旅社來接車的人卻說,他們只收到了徐陽舒自己的報名信息。真的是好直白的腦回路,一點都不帶轉彎的。
秦非連連點頭應和:“會的會的,一定一定。”
蕭霄抬起頭,眼底盡是茫然。“誒。”
“如果不小心看到神像的左眼,請在午夜十二點時去往村內東北角山坡,用當日新折的楊柳枝抽打自己三下。”會造成如今這副局面的只有一個原因:
秦非敏銳地覺察到,蘭姆的情緒似乎有些不正常。
秦非記得,在他上一場直播結算時,“解鎖新結局”和“整體劇情解鎖度”都有相對應的積分獎勵項。他不時地低頭察看著手中的眼球。
作者感言
那雙清透到與這座骯臟地牢格格不入的眼中,閃過一絲意味莫名的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