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霄嘴角一抽。
他像個木樁子一樣站在原地不動彈。秦非在回憶時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在那些奔逃的村民中,看見了年輕時候的村長和上午那個差點被他們氣炸的npc老人。
“唔。”秦非點了點頭。
他還沒有意識到,一直以來以蠱惑他人為生的他,遇見秦非以后,不知不覺便被對方牽著鼻子走了。他突然開口說話了,和剛才那種針鋒相對的語氣截然不同,態(tài)度竟然異乎尋常的好。在蕭霄驚恐交加的目光中,秦非不僅沒有帶著他逃跑,反而鄭重其事地向前邁進了一步。
“算了,算了。”村長氣急敗壞地擺擺手,“你不愿意說就別說了。”
秦非的手指輕輕叩擊著告解廳的木質墻壁,空氣中傳來有節(jié)奏的嘟嘟聲,聽得人心中莫名發(fā)慌。仔細聽來,反倒更像是……當然那都已經(jīng)是過去式了,現(xiàn)在,秦非視角的觀眾數(shù)量已然遙遙領先。
“艸我真是服了,老婆可不能死在這里啊。”秦非嘖了聲,悄無聲息地壓下自己腦海中剛冒頭的“能這樣聽聲辨位,感覺好像狗子”的冒犯念頭。
他小心翼翼地探手,去碰門旁那塊窗簾似的墨綠色絨布簾子。巨大的轟鳴聲響徹整個D級生活區(qū),街道旁的擴音喇叭內發(fā)出刺耳的音樂。
空氣中漂浮著一種像是火燒或皮肉般刺鼻的焦臭氣味,玩家們都忍不住抬手捂住了鼻子。秦非背靠著門,眉梢挑起,露出了難得一見的迷惑神色。但那兩人并不太領這份情。
甚至,由于靈燭在這里無法點燃,假如不是騷操作如秦非這樣,直接撬掉了迷宮入口處的壁燈,普通玩家進入迷宮后很可能會選擇直接用手扶著墻走。玩家屬性面板中有san值一項,san值在規(guī)則世界中相當于玩家的第二條命,san值掉光了,人也就瘋了,甚至會徹底異化與副本融為一體。“在這樣下去…”蕭霄望著不遠處那如同末日潮涌般龐大的尸鬼群,神色說不出的復雜。
那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攤開在安安老師面前, 掌心中,赫然躺著一截短哨。蕭霄好像忽然明白了徐陽舒打的是什么主意:“知道那里鬧鬼還不告訴我們,你是巴不得我們死在你家,再也別回來了?”沒過多久,高階靈體身旁出現(xiàn)了另外幾把高背椅,身前則擺上了一張桌子,上面擺滿了香檳、果汁和甜點塔。
秦非很快看清了追著他們跑的是什么。他們不知道身旁的人是什么陣營,也不知道對方陣營的任務是什么。秦非:……
但很快,他們便發(fā)現(xiàn),事情似乎有點不對。
空氣很安靜,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動。秦非扶著身前的石樁,勉強穩(wěn)住身形,抬頭望向天空:“倒計時停了。”
雖然只有一點點,但這一點點卻絕對不容小覷。走在路上時,他身周的白霧更濃,潮意漫溢,幾乎要滴下水漬來。突然間他像是意識到什么似的,問崔冉:“那個新人呢?”
【王明明的爸爸:好感度10521%】
屋內,正對著房門的位置,一個黑發(fā)如瀑的少女正坐在那里。這可是他和他的小神父早就說好的。“最最最奇怪的,就是我們都不覺得這有什么奇怪。”徐陽舒扯著臉皮,強顏歡笑,“所有人都覺得,一切都合理得要命,我就那樣上了旅社大巴。”
而且這還是個隱藏任務,是他自己討來的,確實是有些特殊。名字叫什么也想不起來了。哦,天哪!誰懂啊!他真的好像一個王子!
“怎么辦?”蕭霄比劃著問道。那顯然是一大群玩家,因為秦非在人群中看見了不止一個熟面孔。
道路兩旁,慘白的院墻連綿不斷地出現(xiàn),讓這條路像是一條不斷重復的死胡同。鏡頭方向一轉,秦非乖巧點頭的臉放大出現(xiàn)在了光幕上。鬼火站在一片殘骸中,咬緊后槽牙,黑著臉看向秦非:“你剛才說的話還算數(shù)嗎?”
那也沒辦法,他分享信息本是好意,得到反效果什么的,實在怪不到他頭上。秦非就像是被一根繩子拴著的氣球一樣,也跟著飄出了門外。“蕭霄的畫面也模糊了!是這間房間有問題?”
安安老師是秦非進幼兒園以后遇見的。問完他突然覺得自己問了句傻話。辦公室里燈光明亮,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醫(yī)療器具被整齊的收納在盤子和箱子里。
但當天晚上,鬼嬰突然出現(xiàn)在了秦非眼前。假以時日,他勢必能夠成為與蝴蝶比肩、甚至將他遠遠甩在身后的,令人仰望的存在。很難去評判他剛才救人的舉措到底是正確還是愚蠢,總而言之,如果他倆現(xiàn)在被后面追上,那些尸鬼都不用動手,光是撲上來都能把他壓成肉餅。
“唰!”
他的身旁站了幾個和他看起來一樣茫然又無措的人。他停下腳步,回頭時眼神凌厲,包裹著濃郁的不滿:“誰想和我一起?”
才是這個世界真實的內核。“誒誒誒??”
秦非不知道系統(tǒng)出了什么bug,但是反正,鬼嬰回不去了。起碼等10分鐘倒計時過完,這兩個鬼東西就會自己消停了。
秦非心下稍定。其他玩家也都看著秦非。
【愛你的爸爸:好感度10000%(你是爸爸在這個世界上最最疼愛的寶貝)】
秦非滿意地頷首。全家福是黑白色的,年代感濃重的畫面上印著六口人,一對中年夫妻,一對年輕夫妻,一個老奶奶,和一個看上去十分年幼的嬰兒。
作者感言
好有行動力,不愧是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