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情緒的熟悉機械女聲在耳畔響起,秦非從一個純白的空間閃現進了另一個純白的空間。他扭頭,目光奇怪地望向門外。但不知為什么,撒旦就是有一種被對方狠狠羞辱了的感覺。
十有八九只是在煩躁,覺得秦非和程松出現得太不是時候。“我和弟弟來的時候,恰逢林守英死后第十年。”
一出副本,大家從此不四海不見,沒什么可不好意思的。但凡他能離開這個箱子,剛才還會只是摸兩把鋼管和磚頭嗎?他之所以如此大費周章,僅僅只是因為,他需要有人死去,而已。
其他主播見鬼:尖叫、哭泣、四處逃竄。哪像這群趴菜?事實上,玩家要想確認一個NPC是鬼,有且僅有一種有效論證方法:
“幼兒園的雜草需要清理。”爭論半晌,最后干脆一起離開。
“好的。”秦非點了點頭,眸光微閃。但,來都來了,樣子總還是要做的。他甚至還有閑心開玩笑:
他說話時語速不疾不徐,聲調平靜而又柔和,可此時在場的所有人看著這幅畫面都感受不到半點安慰,只覺得被衣物包裹的身體正在一陣一陣地發涼。“唉,沒勁,浪費我看了這么久的時間!我還是切到那個新玩家的視角去吧……”
在表里世界翻轉之前,11號和蕭霄一樣,都正待在房間里。空蕩蕩的花園中,蹺蹺板與木馬在無風的空氣中輕輕晃動。
這樣的人, 讓他永遠留在副本里, 才是最好的選擇。秦非目送著她們的身影隱入門后的陰影。林業&鬼火:“……”
才讓主播走向了唯一勝利的結局。尸鬼們形色各異, 武力值卻無一例外都高得出奇,尖銳的長指甲劃破玩家們的皮肉, 不過片刻, 絕望的氣息便彌散在整座墳坡。“救救我啊啊啊啊!!”
雖然沒有危險,也完全無需秦非勞神費力。
撒旦沒空想這復雜的事,撒旦怒火中燒。他舉起手放在眼前,伸出拇指與食指輕輕捻了捻。
那鬼嬰就站在秦非肩上,與秦非額角的太陽穴、脖頸處的大動脈緊密相貼,只要他伸出他小小的爪子輕輕一碰,發達這個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玩家,或許就會立馬去見上帝。
蕭霄:……但程松沒有去徐宅,錯過了一部分劇情,因此反倒完全想不到這一層面。
別說里世界那幾個甩著電棍、隨時都會往人后腦勺上掄的修女,就是表世界那幾個白修女,看起來也都很不好說話的樣子。但若是眼前這人真的信了她的話,她的勝率可就直接升到了100%。
“不過,這一點只有你正身處心之迷宮內部時需要注意。”秦非頷首:“可以。”徐陽舒一張臉拉成苦瓜:“我哪有那么遠大的志向。”
“等一下。”這家伙怕不是腦袋有什么問題吧?說不定,也只在休息區內生效呢?
——和那個陰險狡詐的12號比起來,她可是有著自己的底線的。
他大聲而口齒清晰地道著歉。從多寶閣鏤空的縫隙中,秦非隱約可以看見,那扇門上,掛了一面巨大的穿衣鏡。秦非蹦跳著用胸腔撞開一個試圖攻上臺來的尸鬼,咬著牙,悄聲詢問仍坐在他肩膀上看熱鬧的鬼嬰:“你就沒有什么辦法處理一下?”
再說,那些早餐做出來也不是老板自己吃的,甚至那個人也不一定是老板殺的。
這個NPC一開口,便徹底將玩家們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有玩家在驚愕中下意識頓住腳步,被尸鬼追上便是狠狠一爪!表里世界翻轉的這一刻。……
原本那口棺材有不少人看上,卻不想被這個家伙搶了先。但是死里逃生!
“主播剛才干嘛不跑啊我真是服了,我眼睛都捂上了他忽然秀一波騷操作。”“進去以后我果然看到一個藍色的皮球,在不遠處跳啊跳。”報紙的最外層印著豆腐塊一樣的圖文, 打眼看與平常的報紙無異,但若仔細閱讀便能發現,那上面的文字根本構不成連貫的語句。
三途忿忿地扭頭,卻見鬼火抱頭蹲在一邊,整個人看上去都快要和地板融為一體了。要找線索也不急于這一時,明天再說也不遲。他心里這樣想著,嘴里也說出了一模一樣的話。
他擺了擺手,示意修女不要再插嘴。那笑聲像鴨子般低沉又粗啞。
……一人一鬼就這樣,在這漫無邊際的黑暗世界里走動起來。而秦非的話,無疑是給眾人提供了另一條思路。
和大多數尋常人認知當中的鬼一樣,鬼嬰也更偏好于晝伏夜出。他真的快要好奇死了,但秦大佬好像一點都不著急,還在那里像貓逗老鼠一樣逗著外面那個笨蛋玩。王順那如癡如醉的模樣看上去莫名瘆人,晶瑩的油漬順著嘴角流下,大口進食的模樣貪婪得不像話,甚至已經不像人,倒是像一頭……圈欄里的豬。
秦非的大腦飛速運轉。死相還如此凄慘、如此引人注目。眾人稍一合計后便決定兩兩一組,秦非與蕭霄一組、刀疤和程松一組,孫守義則和兩個女生一起。
鬼嬰理也不理秦非,調整了一下姿勢,舒舒服服看戲。
作者感言
三途感覺到一種透徹骨髓的痛楚從肩胛,從鎖骨,從后背,從那根繩子接觸的每一寸皮膚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