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念頭只在秦非腦海中閃現了一瞬,即刻便被他否決了。
但他不敢。而這恰恰可以說明,他的選擇是正確的。
他那本該空無一物的右手,卻被一只冰涼涼、濕漉漉的手纏住了。副本世界中規則的存在意義不是為了讓人“遵守”,而是為了讓人“違背”,只有玩家違反了規則,直播才會有看點,才會有戲劇性。
村長:?秦非可以確定,自己絕對沒有做出任何違背目前已知規則的事情。說著他起身就要走。
安安老師立即像一陣旋風般刮到了秦非面前。盡管昨晚秦非已然給出過意見,認為只有了解盡可能多的信息才能真正掌握主動權,玩家們卻仍不敢輕舉妄動。那些新手玩家們為了不觸犯“夜不走單”的規則,基本都是以三人為一個小單位。
“祠堂我們早就檢查過一遍了,雖然當時有點混亂,但根據咱們后來對上的信息來看,我們應該已經將祠堂全部走了一遍。”他將手又向外送了一點,掌心向下,握緊又松開。程松不悅地皺起眉,刀疤卻不為所動,執拗地望著村長。
鬼火所擔憂的一切并沒有發生。“完了完了完了,規則不是都說了嗎,迷宮里只有主播一個人啊!”秦非道:“你們要怎么把我們弄去祠堂?抬?還是拖?記得走路的時候穩一些,否則我怕我暈棺材。”
片刻過后,黑暗降臨在整個世界。“他的屬性面板也不對勁,san值怎么可能破百?這特么還是人嗎。”在整個敘述的過程中,程松的神情越來越凝重。
從蕭霄在調度中心按下按鈕的那一刻起,秦非與蕭霄的身周便涌起了熟悉的白霧。
秦非聽見自己身前那道聲音輕聲說道。兩人有點恍惚地看著秦非,總覺得這個家伙,明明就那么好端端地站在他們面前,卻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個活人了。
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但他就是覺得,秦非有這種未卜先知的能力。“咦?”
三途感覺到一種透徹骨髓的痛楚從肩胛,從鎖骨,從后背,從那根繩子接觸的每一寸皮膚傳來。
他一手拽著蕭霄急速后退。畢竟,有些秘密自己一個人掌握,遠比公開要便于得利的多。這掛鉤著他們內部NPC的額外績效, 假如每月成功邀請高玩或有潛力的新人深度參與主城建設,就能得到工資獎勵。
秦非答:“當然是繼續隱姓埋名,呆在這個地方。”
秦非目光閃了閃,那種被系統針對的感覺又一次從心底浮現出來。
村長連忙阻止:“不用不用, 你們就躺在里面就行。”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主播捂著胸口的樣子就像是被非禮了一樣。”鬼火心中涌起一股蓬勃燃燒的希望。“何止是不肖子孫。”鬼女咬牙切齒,“他們就是一群惡魔!”
“孫守義他們幾個也都是清楚的。”
對于玩家而言,生命值的基礎數值及下降速度受到各人先天條件的影響,每個人都有所不同。蕭霄:“神父?”
廂房中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臉色都不怎么好看。他已經稍微習慣了這種冰涼黏膩的觸感,能夠把這個血肉模糊的小東西和大鼻涕蟲區分開了,面對鬼嬰時也就沒有那么抵觸。
他就差沒貼臉說安安老師會耍賴了。白日的守陰村能見度并不比晚間好, 孫守義行至一旁的墓碑邊,彎下腰仔細查看后得出結論:“我們這是回到了最開始的那片亂葬崗。”秦非從修女進門后就一直沒有睜眼,卷翹的睫毛始終乖順地蓋在臉頰上。
秦非正猶豫著是否要追上去看個究竟,一陣比之前強烈數十倍的嘈雜人聲卻忽然洶涌著席卷而來。徐陽舒被玩家們包圍著,原本慘白的臉色在片刻之間竟已恢復如常。“咔噠。”一聲,在又一次巨大的撞擊力下,棺蓋裂開一道縫隙。
怎么整個人的地位一下子就提升到top級別了??“讓我來回憶一下,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每次在不同地方考不同的人,這個修女問的都是一個問題。”
可誰知,死雖然不會死,活著要遭的罪卻半點沒有因此而減少。
這很奇怪。“啊——啊啊啊!!”
秦非眸色微沉。“嗯。”刀疤不情不愿地開口應了一聲。畢竟,如果到時有什么好事發生,自己不在場,豈不是就不能分一杯羹了?
在一屋緊張的氣氛中,村長忽然咧嘴笑了,被煙槍熏得泛黃的牙床看上去有種正在腐爛的怪異感。雖然知道自己現在笨的離譜,很容易問出傻問題,可蕭霄實在無法克制內心的不解與好奇:“秦大佬,你為什么不自己去?”
或許是秦非的招呼打得太過突然。
只要有心,總能找到各種各樣擦邊的方式泄露信息。
那條規則中強調了玩家們需要“保持大腦清晰”,因此,秦非可以推斷出,假如玩家們接觸到了活著的死者,很可能會大幅度掉san。隨著一聲驚嘆,光幕中,五名玩家和一個NPC已經站在了義莊院內緊鎖的廂房門前。
作者感言
他剛才那番推論并不復雜,秦非并不覺得,在這么長時間里,會只有他一個人想通其中的關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