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話時臉上不自覺地帶了幾分局促,看上去有些小緊張的樣子:“我是狼人社區的志愿者,負責照顧安排你們這些天的住宿,請跟我來吧!”是暖黃色的毛絨熊連帽衫,帽子上面還有熊耳朵和熊眼睛。
這幅表現落入秦非眼中,他眼底的笑意又加深了幾許。此時正是下午兩點,一天中太陽最毒辣的時候。
靈體們那顆并不存在的心臟正在狂跳,泵壓著虛假而滾燙的血液,流向他們的四肢。門的背后一片漆黑,像是籠罩著一團漩渦, 將靠近那周邊的一切光亮都吸了進去似的。想起方才王順在祠堂里的慘狀,林業瞬間渾身發軟。
就在此時,意外卻突然出現。右邊僵尸的骨頭還挺硬,雖被鬼嬰的符咒制住了,卻明顯還很不服氣,不知為何,秦非居然從它一直沒有眼珠子的眼睛里看出一股正在翻白眼的味道來。
屋里的村民們紛紛起身,如潮水般涌出門外,桌邊只剩玩家們,神色怔忪地呆坐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從已知的部分結構來看,這迷宮的構造確是完全隨機、毫無任何規律的。
徐陽舒已經一整個激動起來了。其實蕭霄也算下過不少副本了,見過的玩家和NPC,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什么情況?
秦非的則是數字12。只不過此面相非彼面向,相信華國的易學老祖宗也不會介意在自己的知識體系中多融入一些現代化信息。
守陰村里從頭至尾都霧蒙蒙的,可眼前的教堂內,光線卻好極了。她在房間里翻找了那么久,難道什么東西都沒有找出來嗎?
蕭霄一驚,秦非則已經站起身來。不知從何處而來的風貫穿整座走廊,掀起年輕神父身上污濁的衣袍, 衣袂翻飛,在風中咧咧作響,像是一面在血色中舞動的旗幟。
蕭霄左思右想:“村長?不對他不喝酒啊……那是徐陽舒?他好像也沒說過他喝酒……”幾道目光頓時如探照燈般齊聚到了秦非的臉上,無論觀眾還是玩家,此時此刻內心都不約而同的涌現出了同樣的想法:神父并不會放過這塊送到嘴邊的肉,他就像是一頭藏在黑暗中的野獸,驚擾得蘭姆日夜不得安寧。
他覺得自己的鼻子好像被什么東西堵了似的,脖子也像是被什么東西掐著,呼吸越來越困難。蕭霄整個人瞬間美滋滋的。
蕭霄:“?”
“我總覺得他們就要來了!”他忿忿地抱怨著。【一張破嘴】:經檢測,該玩家擅長哄人,本技能可將npc好感度可視化,只要將npc好感度刷到100%,就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回饋。
一切都給了秦非錯覺,讓他以為這一家三口關系和睦。
神父十分無語,收回十字架,并在心里默默對信徒說了一句“呸”。他回到廣場,崔冉幾人已經不見了蹤影。“讓我來猜一猜,你究竟想做什么。”
青年閉上眼睛,漂亮的面孔神色無比安詳:“恢復一下體力,然后出發去找導游。”
“他的san值都這樣了竟然還沒掉!”這樣一來,就算是上帝下凡降落在他面前,都沒法指責他是在交頭接耳了。蕭霄望著那張血淋淋的床。
鬼火雖然有點大條,但也不是真的傻,見三途這般反應,終于漸漸回過味兒來:
“你來了。”祂的輕聲輕柔而低醇,尾音略有些沉,像是和緩的琴音。“該死的尸鬼,再走得快一點呀!”多么順暢的一年!
秦非已經連著在住所癱了兩天。雷同的畫面在這一刻穿透時空, 發生了巧合的重疊。但,十分荒唐的。
“哦——是、嗎?”
混了三年,五年。秦非盯著鏡子無聲地看了一會兒,沒有什么發現,于是將簾子放下。
【鬼女的手:好感度10%】“老婆!!!”其實不拿也沒什么大礙,觀眾們完全是多慮了。
像是有一只看不見的畫筆,追隨著兩人的動作,一點點將所有殘缺填滿。
這樁樁件件的詭事像是一張密密編織的大網,將所有人包裹其中。
“任平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變得奇奇怪怪的。”林業對秦非有一種莫名的信任,總覺得,他只要不是被人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暗算,就一定能有所應對。凌娜迅速遠離了刀疤,虛倚在墻邊大口大口喘著氣。
……可此時此刻,秦飛的舉動就像是一管502強力膠,將那些僅存于舊日記憶中為數不多的美好碎片重新粘合了起來。
與之同時響起的,還有那道副本剛開始不久時,玩家們在教堂里聽到過的鐘聲。
秦非答:“當然是繼續隱姓埋名,呆在這個地方。”
痛呼聲還在背后不斷傳來,秦非沒有絲毫反應。足夠了。
作者感言
蕭霄自己都沒有發現,不知從何時起,他好像已經十分坦然地認定,他就是一個結結實實的白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