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第一次說話，聲音從沒有口腔的臉皮下發出，帶著一種沉悶而細微的回響，嗓音沙啞粗礪，就像生銹的金屬片劃過地板。

……

在看清桌上那本筆記封皮上的字樣的瞬間, 秦非的眼中瞬間劃過一道光芒。隨著秦非的話音落，亂葬崗中的眾玩家瞬間混亂一片。

這里，有東西進來過。傳聞中，僵尸都是踮著腳跳著走的……那個渾身金光的靈體今天又來了。

是鬼火。蕭霄挑起眉頭，試探著開口：“怎么是這樣的衣服？純正的趕尸表演，難道是讓我們扮僵尸嗎？”卻偏偏倒霉地進入了副本世界。

其余幾人見狀一愣。下一秒，他強忍著惡心，從雞蛋和生菜中間捻出半截手指。

“不能殺人，拿不到人頭分，那該怎么辦呢？”

三途將信將疑地挑眉：“什么事？”為什么這面鏡子里的秦非和真正的秦非長得不一樣？蕭霄補充：“這輛車上基本都是新人。”這不難看出來。

這并不是他穿進副本來的衣服，而是進入副本后自動更換上的。

現在, 秦非做到了。

鬼火提出的問題，也是他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想要問的。

布告臺后方，一座和里世界中一模一樣的木質告解廳正靜靜佇立在墻邊，紅棕色的木柜前掛著一塊深綠色的絨布，里面漆黑一片。

他終于翻開了那本筆記。他現在出門去吃早餐，需要在中午十二點前趕回來。緊接著，黑漆木門被人推開，村長和導游出現在門外。

原本尚算開闊的房間在這一瞬間變得格外擁擠起來，兩具僵尸揮舞著長而尖銳的指甲，向著玩家們猛沖過來！他抬高音量：“就這么等著車一直往前開，開到不知什么地方去？”

“嚯。”導游滿意地頷首：“如果對本次旅程有任何疑問，隨時可以去村口的大巴車上找我，我就宿在那里。”面對緊閉的房門，秦非束手無策。

下一刻，木門無風而動。老人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正如他呈現在直播中的表現，他的天賦技能是瞬移。

“走快點，不要留在這里！！”他在臨到動手的關鍵時刻掉了鏈子。秦非目送著修女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另一側，轉身，推開了告解廳的門。

右邊僵尸的的臉在秦非的手掌中左右回彈，像是一團任由他捏圓搓扁的棉花。沒有人知道談永此刻心中有多后悔。

副本正在告誡玩家，不要隨意出手。

輕而細的足尖落地聲始終未停。

秦非緩步走向門邊，伸手嘗試著推了推。若不是靈體們都沒有實體，今天恐怕免不了要發生一起慘烈的踩踏案件。每個人都如臨大敵。

亞莉安臉上的憤怒不由自主地收攏了些許，嘴角也不自覺地掛上了一抹笑容：“過來吧，輸入你的玩家編號，再做一下虹膜和指紋驗證。”這場搜尋的結果出現的異乎尋常的快。片刻后，他終于回過味來。

是這個叫秦非的老玩家！

可一旦記憶中出現其他人，他就再也無法與他們進行任何互動了，只能作為一名旁觀者安靜地凝視。所以到底誰是怪物？要不這鏡子讓給你住？？

青年猛然深吸一口氣。秦非垂眸，將神色語調放緩到極致，整個人顯得十分溫順：“我想找蘭姆。”白日的守陰村能見度并不比晚間好, 孫守義行至一旁的墓碑邊，彎下腰仔細查看后得出結論：“我們這是回到了最開始的那片亂葬崗。”

直到遇見秦非，他才忽然意識到。

“孫守義他們幾個也都是清楚的。”

秦非微微瞇起眼睛。“若旅客數減少至6人以下，請回到旅游大巴撥打旅社求助熱線，旅社將為大家分派新的導游。”

神父：“……”“再說，剛才商量的都是迫不得已才需要使出的壓箱底計劃。”一寸一寸，向著玩家們聚集的地方蔓延過來。

或許是因為目標已經很明確了，就是那三個沙堆中的一個。無論是說話時的語氣、習慣的動作還是臉部細微的表情，都的確還是原來的那個蕭霄。“你確定任平在指認完老板是鬼之后，腦袋突然就掉了？”薛驚奇又確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