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們的身形倒映在銅鏡中,扭曲變形,如同一個個被拉長后的鬼影。即使很遠之外的喧囂聲,依舊能夠穿透層層墻體和空間,傳到各處去。
制服的款式,與玩家們早前在餐廳見過的那幾個幫傭一模一樣,僅僅只是臟了些、舊了些。秦非笑瞇瞇地擺了擺手:“別著急嘛。”
它看得見秦非。
他將自己與他的靈魂相互捆綁,準備一點一點將它蠶食,卻沒想到,當時掌握著蘭姆身體的是12號人格。又或許是被告解廳中的黑暗和那塊簾子遮擋了視線。
“不過。”“他就要死了!追逐戰(zhàn)結(jié)束還有1分鐘,他不可能撐得到那個時候。”光幕前,有觀眾斷言道。否則,萬一自己做任務(wù)時有對方的人來使絆子、放冷箭,那該怎么辦才好?
秦非若無其事地眨了眨眼,一點都沒把即將到來的危險放在眼里:“要是不這樣說,我們現(xiàn)在就會死得很慘。”
離開前,秦非特意繞去徐陽舒的棺材那里看了他幾眼。所有瓶子按照顏色大小一一區(qū)分開,由低到高擺放得十分整齊。雖然一切都是猜測,但從村長如今這副鬼鬼祟祟、一看便心中藏著小九九的微表情來看,秦非覺得,自己的推測絕非空穴來風。
是一個女人幽幽的嗓音。
薛驚奇話還沒說完,從人群中,忽然傳出了一道聲音來:
“他們明面上說是將林守英奉為護佑神,但實際上,這所謂的‘護佑神’,便是將林守陰煉制成了尸王,又重新埋回了土里。”他承認,秦非這個年輕人遇事沉穩(wěn)、臨危不亂,總能帶給他們非同尋常的驚喜。
“這他媽的又是什么鬼東西啊啊啊啊????”
三途要為公會里的其他人努力一把。尤其是鬼火和三途,在見到剛才那個花里胡哨的男人之后就一臉半死不活的樣子,仿佛秦非明天就要離開他們?nèi)ヒ娚系邸?林業(yè)一臉擔憂,他將手指豎在嘴邊無聲地“噓”了一下,做賊似的緩緩湊到秦非耳邊,用氣聲道:“秦哥,我們要不要想辦法先偷溜?”
“你不是我的里人格,也不是蘭姆的副人格。”雖然秦非說大家都有陰暗面,但蕭霄完全沒看出秦非的陰暗面是什么來。
不出意外的話,起碼在副本快要結(jié)束、比分出現(xiàn)凝滯之前,是不會有玩家鋌而走險,再去早餐鋪撲碰運氣了。眼前飄過一大堆無意義的彩虹屁。
門的背后,出現(xiàn)一張眾人并不陌生的臉。R級對抗賽的流量大,吸引了許多此前從未觀看過秦非直播的新觀眾, 這些輕視的言論便都是新觀眾發(fā)出的。真是這樣嗎?
那會是什么呢?秦非卻并不打算就此揭過這個話題:“你特意問我害不害怕,又是什么意思呢?”
而情況似乎也越來越糟糕了。他的命是秦非救回來的,他不能也沒有權(quán)利隨意浪費。假如一直無人犯規(guī),那還有什么意思?
雙馬尾在心里暗罵了句晦氣。
“……你是一位城市上班族,快節(jié)奏的生活令你感到疲憊與厭倦。在一次假期中,某個人跡罕至卻風景優(yōu)美的湘西村莊引起了你的興趣。”司機整個上半身被他推得歪斜到了墻上,雙手卻仍舊牢牢把控著方向盤,就像是被膠水粘在上面了似的。身后響起了不輕不重的腳步聲。
秦非抬起頭來。他思索了半晌,終于找到一個合適的形容:“你可真是骨瘦如柴啊。”
這座禮堂內(nèi)部無論怎么看都是正統(tǒng)的歐風晚宴,與一路走來看到的其他景象對比,簡直就像是海綿寶寶的世界里混進了一個天線寶寶,畫風突兀得出奇。或許那人是個精神免疫比秦非還高的老玩家,但因一時疏忽開了窗縫透氣。
刀疤答道:“窗戶后面沒人。”外面走廊上已經(jīng)很安靜了。因此在此之前,并沒有人將導(dǎo)游的異樣行為與秦非的技能聯(lián)想到一起。
……靠?秦非很擔心,他最后會不會真的變成那種嘴歪眼斜、說話直掉口水樣子。他從得知這件事以后就一直很急, 見秦非沒有隱藏自己在排行榜上的個人信息,便匆忙跑到中心城入口處守著, 想要提醒他。
“搞不懂他為什么能被挑選進入唱詩班。”鬼火被他毫無預(yù)兆的動作被嚇了一跳:“你不是說晚點嗎?”
那個渾身金光的靈體今天又來了。
宋天看起來有點想罵人,似乎不太善于此道,嘴唇開合了半晌,憋出一句毫無殺傷力的話來:“你這人心理太陰暗了!”可從大巴車上下來的所有人,秦非能夠確定,頭頂都沒有好感度條。“別跟著我了,自己找路去吧!”
可在她開口之前,秦非已然抬手指向走廊另一個角落。
新人中沒人敢再說什么,三名老玩家則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冷眼旁觀。
“不出意外的話,我當時看見的應(yīng)該不完全是虛擬的幻境,而是守陰村幾十年前曾經(jīng)真實發(fā)生過的事。”秦非總結(jié)道。秦非腳步一頓,目光穿透迷霧,落在層層疊疊的陰云上:“不是,現(xiàn)在應(yīng)該快要天亮了。”有的人眉頭緊皺,模樣茫然,還有的人卻明顯正在思考著什么。
玩家們:???
作者感言
但,王明明的媽媽,總該夠資格和王明明一起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