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業明知道那扇門一進去就再也不可能出來, 可就在門出現的那一剎那, 他的大腦就像是放空了似的,恍惚間雙腿已然不受控制地邁步。“副本給大家分配了每人50元的旅行經費,但按社區的物價,這50元是不足以支撐我們度過15天的。”
污染源的降臨帶給村民們不死不滅的新生,但這份不死似乎只是一次性的。蕭霄他每回進副本之前都要精打細上算一整個晚上,結果秦非竟然用來帶蘋果??勝利近在咫尺!
刀疤和他一樣,是初次直播,對于副本以外的世界沒有絲毫認知。他加重了“一定”二字的讀音。玩家們交談時,刀疤就坐在程松的旁邊,全程聆聽了他們的講話。
尸體存在或者不存在,都只不過是一個媒介,失去了也沒什么大不了。到時候,他們肯定要罵死她的。這種違和感一直將秦非包圍著,直到他走向天井的盡頭,踏上另一條走廊時,才終于達到了巔峰。
秦非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正在變得越來越像一具行尸走肉,有血有肉,卻沒有靈魂。“亂葬崗上有那么多的墓碑,說不定,每年新死的人也都葬在那里。”秦非一步一步走在狹長幽寂的走廊里,皮質鞋跟落地,發出介乎于沉悶與清脆之間的踏響:“估計,6號也撐不了多久了。”
這間卻不一樣。秦非坐在床邊,將床上那團抹布一樣的被子團到一邊,不緊不慢地開口:“你玩過《寂靜嶺》嗎?”
村長呆了一小會兒,遲疑著開口:“你們這是……?”“比如……去找找告解廳的鑰匙之類的。”三途補充道。三途于是眼睜睜看著鬼火原地死而復生、像一只大型寵物犬一樣沖到了秦非的身前。
青年神色依舊如常,姿態溫和語氣平靜,似乎并不是在講述自己剛剛死里逃生的經歷,而是在學校的講臺上教書似的。最后一味材料,人血。無論是隨手順東西的本事,還是溜門撬鎖的本事,秦大佬看起來都不像是一般人啊。
秦非的視線掃過那剩下的六個空蕩蕩的靈位。
這一次,他沒在浪費時間去翻閱那些無用的書籍報紙。有人眼見著身旁的人被林守英抓住撕成了兩半,情緒崩潰,撕心裂肺地叫喊著。秦非清了清嗓子,方才兇殘的神色已經消失殆盡,看向右邊僵尸的眼神比幼兒園保育老師還要溫柔:“我不需要你的腦袋,你自己拿著吧。”
秦非笑了一下。副本已經開始整整一天了,秦非卻完全無法將自己手中掌握的線索連貫起來。這是一個巨大的、高聳的腔室,像是某種活物的身體內部一般,墻面上全是一道道青紅交織的血管,地面踩上去軟而有韌性,仿佛是踩在了一塊肉上。
秦非精湛的演技成功打動了修女一點點。
“你,我,所有規則世界中存在的生物,都是‘祂’的子民。”【不能選血腥瑪麗。】有總歸要比沒有強吧!
還有她自己也是傻逼。秦非終于做出一個決定。神父粗糙的手。
村民們朝著大門的方向沖了過來,秦非站在通往大門的必經之路上,眼看一個又一個人哭喊著從自己身體上沖了過去,表情說不出的怪異。
他必須先確定那個人已經死了。
若不是靈體們都沒有實體,今天恐怕免不了要發生一起慘烈的踩踏案件。然后就聽見秦非不緊不慢地吐出了兩個字:鞋底都快跑出火星子了!
秦非沒有回答,蕭霄反而因此來了勁:“大佬別謙虛,我醒來的時候車上就只有你已經睜了眼,你的精神免疫一定很高吧?進過幾次直播了?”
……“啊,急死我了,主播沒有把醫生的手冊帶走,等會兒醫生回來他還拿不拿得到啊。”
看秦非吃得挺香,玩家們這才陸續上前。
尤其是在看向剛剛才制造出過噪音的14號玩家時,眼神更是仿佛刀片,冰冷得不像話。萬一他們死了,連累秦非也死了怎么辦?
這個NPC一開口,便徹底將玩家們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秦非狠狠閉了閉眼。鬼火張著嘴,看看秦非,又看看鬼嬰。這句話他說得十分富有技巧性,嗓音清潤平和,語氣平靜而篤定,短促又快節奏的否定句式莫名帶給人一種“我是在說反話”的錯覺。
那些眼球太小,秦非低頭的動作又被黑暗所掩蓋,觀眾們自然也無從得知,眼球們在秦非的手中,竟始終不斷蠕動著。
“啊,對,就是20號追著他們,是20號想砍死6號,我看見了!”“啊?”
這顆皮球不是屬于小桑個人的,而是屬于幼兒園的。碗里的每一塊食物都被切得非常細碎,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樣子來,帶給人一種極其糟糕的聯想。“反正,不管怎么說,那個徐陽舒家里是絕對沒有去的必要的。”
除了秦非以外,其他玩家都沒看出有什么不對,相反他們十分興奮,幾乎是爭先恐后地擠了進去。而血修女沒有半分猶豫,面對這一切,她們連腳步都沒停頓,一副完全沒將蕭霄放在眼里的樣子,繼續追著秦非跑。你可以說他冷漠,但實際上,他并不像刀疤那樣冷血到全無善惡觀。
他可不是徐陽舒這種招搖撞騙的騙子,他從小就拜了正統的師門,長大后上了道教學院,本碩連讀,一畢業就有研究生學歷。
即使如此,依舊有無數玩家爭先奉上自己在副本中用性命換來的那一點積分,去向系統兌換下一個副本的零星信息。
就像是一只所向披靡的三角形梯隊,所過之處,就連厚重的石墻都被割裂出一道道劃痕。鬼嬰是個小沒良心, 鬼手就成了秦非最后的救命稻草。
作者感言
——有人將一層東西,一層摸起來毛絨絨的東西,縫在了秦非的脖子上,那東西包住了他的整個臉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