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蕭霄又向后扯遠了些,隨手抓起蕭霄剛才坐的那把椅子上的靠枕。無論是說話時的語氣、習慣的動作還是臉部細微的表情,都的確還是原來的那個蕭霄。他神態平靜地穿過長長的走廊、穿過無數相似又不完全一樣的房間。
與祠堂中黃袍鬼帶來的那些不痛不癢的傷害不同,尸鬼這不偏不倚的一爪,令秦非的生命值在一瞬間便降低了足足20點之多。
不遠處,圓臉女老師從大樹背后走了出來。
這條路的盡頭。身后,幾人看見蕭霄那副急不可耐樣子,都不由得笑出了聲。告解廳的門鎖了,他們打不開。
他的眼前浮現出那個村民說話時臉上怪異的笑,和口中那兩排被煙熏得焦黑變形的牙齒。他的眼前浮現起修女走前嘟嘟囔囔說話的樣子。秦非背靠著門,眉梢挑起,露出了難得一見的迷惑神色。
——這大概已經是她能夠想出來最客氣的一句話了。“咚——”
黑暗來臨了。
聯想到昨晚他快睡著前,耳畔那些悉悉簌簌的響聲,秦非忽然心中一動。
秦非抿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你別管。”
直播大廳中,秦非每說出一句話便會引來一陣哄堂大笑。秦非詫異地揚了揚眉。
彈幕為什么會這么說?沿途的門窗縫隙秦非都仔細觀察過,沒人在屋里偷看,可那森冷幽然的注視如同附骨之疽,毒蛇般盤亙在人身上,令人完全忽視不了。
秦非慢條斯理地和蕭霄交流著想法,殊不知隔著一道光幕,直播間那頭的觀眾已然沸騰一片。
身后,兩個血修女已經揮舞著電鋸,帶著一種戰爭時期敵軍飛機空投炸彈般毀天滅地的氣勢沖了過來。青年抬手, 神色平靜地按了按自己的肩膀:“它就坐在這里。”無論是從人數還是武力值方面,19號都失去了優勢。
怎么積分結算還需要像在菜場買菜一樣注意,時刻擔心黑心商販缺斤短兩?蕭霄看向秦非的眼神亮閃閃的,像是看到了什么絕世大寶貝:“三次?五次?”太明顯了,明顯到讓人想忽視都難。
在追逐戰剛開始的時候,秦非被血修女從地下室轟上來的那會兒,567號玩家就已經站在了告解廳前面。從在副本中時,三途就已經留意到,秦非似乎格外擅長討NPC的歡心。
又或許,這個車窗原本就留了道縫,那人只是倒霉坐在旁邊。
他全然不顧自身形象地猛揮板磚,直到生前的另一人完全失去生息。華奇偉一愣:“什么意思?”遼遠的不知名處有鐘聲響起, 咚、咚、咚。
因此等游戲結束,那幾具僵尸的肉身被玩家們損毀以后,秦非便特意在棺材中摸了摸。那就只可能是——年輕神父在短短一秒鐘之內經歷了如此復雜的心路歷程,卻只有他自己知道。
秦非眨了眨眼,纖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層陰翳。將人性格中相對極端的那一面徹底激發出來,讓狂躁的人變得更暴虐、軟弱的人變得更無能……當然不是。
“我也不清楚他們為什么追我。”青年困擾地輕輕蹙眉,語氣真誠, 像是很認真地在思索,“我想,可能是因為我一開始時離2號最近,身上沾了血腥氣吧。”黑暗與不知名的恐懼往往比清晰呈現在眼前的血腥畫面更加令人難以招架。鬼火心中涌現出一個不太美妙的念頭。
要么就被他氣到破防,要么就不停地試圖說服他,直到終于發現他實在聽不懂人話,而自己已經被累得半死。雖然不知道做什么事可以加分,但一切可能導致扣分的事,最好都不要做。空氣陡然安靜。
秦非說完,程松的臉皮輕微地僵了一下。反正他年紀大了,腦子看起來也不怎么清醒,就算是和自己一個陣營,也派不上任何用場。
只是,秦非不明白,這個鬼為什么會想到用色誘的方法來干擾自己。反倒越聽越像是兩股勢力。
秦非終于下定決心。
或許黑了點、臟了點、墻壁上的血污多了點,但總之,它應該與他在副本一開始時去到的那個教堂大差不差。
顯而易見,任平失敗了。“主播長得這么好看,死相一定也很美吧!”
因為它發現自己爬不起來了!女鬼惋惜地嘆了口氣,用一種英雄惜英雄的目光盯著秦非看了幾秒,終于走開。
她臭著一張臉,渾身散發著一股濃郁的油腥氣, 懷中抱了只巨大的木桶。在經受了修女惡狠狠的一瞪后,14號玩家唯唯諾諾地彎腰,將叉子撿了起來。E級大廳中的靈體被這如同非洲動物大遷徙般奔騰而入的人潮驚呆了,傻呆呆地看著那群觀眾氣勢洶洶地沖進大廳,環視一周后,又氣勢洶洶地沖向了角落的某塊光幕。
而是純純為了主播的美色。
秦非環視四周,臥室內唯一能藏東西的地方就是床底。眼見他就要將自己的天賦技能和盤托出,三途十分及時地伸手,狠狠扭了一把他的肉。
作者感言
周圍的玩家們從震驚中逐漸回過神來,看向徐陽舒的一雙雙眼睛幾乎發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