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秦非剛才跨入門內,底下卻分明是一片虛無,像是一腳踏空便會直直墜落下去似的。
是……走到頭了嗎?持續不斷的老婆、這老色鬼。
不遠處的角落,鬼嬰像只壁虎一樣倒掛在靠近天花板的墻面上。黛拉修女手中舉著一只燭臺,在微弱火光的指引下,兩人一路前行,穿過無數曲折的彎道,終于回到了最初那條走廊。
里面有東西?他抬手,用手背蹭了蹭眼下的污漬,在臉上拖曳出一道猩紅妖冶的血痕。鬼嬰仍舊抱著秦非的脖子,隨著秦非的動作, 鬼嬰啪嗒一聲掉在地上,露出委屈的表情。
沉重的鞋跟叩擊地板,在大門打開以前,秦非已經聽出,來人是修女黛拉。作為心理學研究人員,秦非最常接觸到的,便是那些從自殺現場救回來的小孩子。
那些剛才在外頭的玩家就連身上也粘滿了紅色油彩,看上去駭人極了,此時他們正一個個呆若木雞地站在義莊門口,一副手腳都不知該往何處擺放的無措模樣。假如被蝴蝶知道,那個從他眼皮底下逃走的D級新人榜第一名竟然能夠成功殺死污染源、關閉一個副本,或許他無論付出怎樣高昂的代價,都會決意在秦非還未長成之前,將他收入囊中的。在觀眾的眼中,這名玩家與一只蒸鍋上的螃蟹、或是火堆里的螞蚱沒有任何區別,都是可以拿來找樂子的玩意兒。
他必須先確定那個人已經死了。
她望向秦非,似笑非笑:“我想,你應該并不想被別人知道和‘祂’有關。”活尸的煉制需要在白天完成,六小時時間,不算緊張,但也不太富裕。說著秦非已經將小刀嵌到了壁燈后面,正在用力往下壓。
鈴聲響起的瞬間,那股禁錮在僵尸玩家們肉體上的神秘力量倏忽之間消散了不少。“四,不要打開紅色的門。”“這小子真的好奇怪,我之前就發現了,那些NPC都對他好好哦……”
這是秦非第三次來到地下室。這個姓秦的玩家,起初他還以為他有什么厲害的底牌,可眼下看來,也不過爾——
不管在外面的世界是做什么的,進入規則世界以后,實力才是最重要的。噗呲。秦非覺得自己的肺已經不是肺了,而是變成了一個破爛的氣球、塑料袋,或是別的什么東西,反正隨時都有灰飛煙滅的風險。
那個叫小秦的D級玩家很顯然已經跑了。蝴蝶扭頭對自己的傀儡吩咐了幾句,卻并沒有移動身形,依舊雙手抱臂靜靜站在臥室門口。
三途說了這么多,其實主要都是為了向鬼火和蕭霄解釋,至于秦非,她并不認為他會不懂得這樣淺顯的道理。有了骨架和皮膚的鬼嬰看上去比之前長大了不少,是個一兩歲大的小男孩。談永一窒,儼然是被秦非的回答打擊到了。
怎么回事?那些衣服常年在商店里吃灰,管理員見秦非一口氣打包那么多,直接給他打了個對折。蒼老沙啞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危險,那只手上的指甲肉眼可見地一點點變長,慢慢卷曲起來,抓扣在一旁的木壁上,發出刺耳的刮擦聲。
明明都是在副本中茍且求生的人,憑什么他們就能如此高高在上?是從餐廳的方向回來的,和剛才在門前的應該不是同一個。
一股劇烈的吸力忽然從前方大開著的門內席卷而來,四名玩家扎堆站在門口,秦非既不是位置最靠前的也不是最靠后的,可不知為何,那股吸力就是無比精準地認定了秦非。緊張!
秦非連連點頭應和:“會的會的,一定一定。”
得先辦法去和他們套套近乎才是。但他沒有多問,接過鑰匙,頷首道:“好的。”
“什么?!!”
徐陽舒本就是一人獨行,差點把膽嚇破,用盡自己積攢了半輩子的勇氣上到二樓,拉了幾下門發現打不開,于是頭也不回地跑了。“我淦,好多大佬。”他安靜地躺在棺材里,心跳、呼吸,身體的一切節奏如常,簡直像是一具會喘氣的尸體。
那眼神沒來由的讓人感到一陣恐怖。多么令人激動!蘑菇頭小女孩回頭,看見空空蕩蕩的院子里來了幾個大人,臉上有點懵。
不知不覺間, 秦非的自來水粉絲竟然已經有了這么多。
他說完后人群中沒什么反應。
“你親眼看見8號走進我的房間,看到他拿著刀刺向我,看到我們雙方爭執過程中,他跌倒狠狠磕在了桌角——”
他們不得不開始尋找一些外來人的幫助。
她抬頭看向一旁的玩家們,黑白分明的眼中寫滿疑惑,似乎是想問:是不是你們把我的小伙伴藏起來了?劫后余生的欣喜、對眼前人的感激、以及危機仍未解除的恐懼混雜在一起,令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前的霧氣逐漸散去。
蕭霄聽得瘋狂眨眼。
程松只能根據這條線索字面上的含義,去向村長了解情況。3號想要咳嗽,但他咳不出來,渾身難以抑制地不斷顫抖。
昨晚14號死亡后,玩家們還沒來得及外出查看,就直接在走廊上被送進了里世界。
畢竟,守陰村里的這些村民可不是簡簡單單的普通人,即使再怎么學藝不精,要找起幾具僵尸還不是信手拈來嗎?導游仍站在原地,秦非望向導游的頭頂,那個只有他能夠看見的好感度條依舊維持著1%這個低到離譜的數字,絲毫未動。秦非無所謂地擺擺手:“不至于,不至于。”
作者感言
這次來R級副本,蝴蝶給自己的每一個傀儡玩家都報了名,但最終被副本挑選上的只有三個實力并不強悍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