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沒有可以做掩體的墓碑,只有空空蕩蕩、一眼可以望穿盡頭的過道。秦非點點頭,心思卻不在鏡子上,反而全放在了眼前的人身上。
事已至此,隱瞞也沒什么意義了,他干脆將一切都和盤托出。
“就是就是, 不然你等著看吧,一會兒絕對打你的臉!”
倒是鬼火,聊著聊著就開始大倒苦水。實話說,老玩家們都沒什么熱情回答。他既不是玩家,也不是鬼女那樣對規則世界的內幕有著一定認知的高級boss,因此他完全不明白,眼前這群行事膽大妄為的人,怎么突然間對墻上這張亂七八糟的紙條這么在意。
這樣的人, 讓他永遠留在副本里, 才是最好的選擇。這家伙該不會是個NPC吧?和他一樣,蕭霄的情況同樣不容樂觀。
剛抬起腳,又忍不住放了下來。
箱子里,蕭霄一雙眼睛瞪得比銅鈴還要大。
只要他們的行動速度夠快,必然可以在他們發現那棟小樓之前離開這里。紙條上有字,不知是英語還是拉丁文,非常潦草,秦非完全難以辨認。
眾人盯著那白影消失在走廊盡頭,臉色沉了下來。
可憐的三途和鬼火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們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自己將自己坑了一把。
雖然他的情緒的確比常人淡漠,但,再怎么說他也是個遵紀守法的大活人啊。“你、你你……”他被驚得有些失語。而此時此刻,在里世界上層游廊的邊緣處,一個和秦非所見的一模一樣的蕭霄正在沒了命一般狂奔。
林業露出了發自肺腑的笑容。秦非一怔。不然還能怎么辦?
頭大身子小,模樣甚至有點卡通,像美式哥特動畫里的小僵尸,瘆人中勉強透出一丁點很難形容的可愛。
秦非的腳步越來越快。“跑什么跑?外面也有東西過來了!”像秦非那樣即使身處無邊陰暗,卻依舊能夠保持清澈溫柔的人永遠都是極少數。
青年旁若無人地凝望著院子一角的紅色紙錢串,目光幽深,叫人完全捉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雖然不知道里人格復刻出來的戰斗力有沒有囚徒們本尊那樣強。
“什么??”
秦非心下稍定。他猛地收回腳。
那是一道和手一樣蒼老的男聲,在木箱的一側輕輕囈語著。
他雖然沒有如同秦非那樣和女鬼臉貼臉,但相距也不過短短十余公分而已,超近距離的視線相接,他幾乎能看清女鬼臉上有幾個毛孔,她順著眼眶滲出的血液滴落在他的鞋面上。三途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一把拍上鬼火的后腦勺:“別鬧了,有空還不如抓緊想想,那個任平到底為什么會死。”
要知道, 蝴蝶可是把人做成人彘都面不改色的恐怖存在啊!道士將幾張符塞進秦非和林業手里,自己飛身沖向了左側的僵尸:“貼在僵尸的額頭上!”
還說自己沒有不要臉。但它現在似乎學會了憑空消失。規則并不強制大家在村中活動,既然如此,那還探什么秘?一直躲在棺材里不就好了。
這間卻不一樣。秦非單手握拳,抵在唇邊咳了咳。
良久,醫生輕輕嘆了口氣。那粗獷的、帶有力量感的、像是能夠浸透石質墻壁沁到墻面另一層去似的字樣,光是看著便讓人覺得骨縫發冷。鬼片里的主人公一直苦于被鬼糾纏,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鬼在哪里, 他搜遍了家中的每個角落,始終一無所獲。
他媽的,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瞬間,更多目光將那靈體包圍了。布告臺后方,一座和里世界中一模一樣的木質告解廳正靜靜佇立在墻邊,紅棕色的木柜前掛著一塊深綠色的絨布,里面漆黑一片。在醫生的記錄中,蘭姆共有24個不同的分裂人格,恰好對應了24名圣嬰。
這哪里是“請”,分明就是監視。
他和那家人說,趕尸這種事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做的,他得先回老家去拿點東西。
各路怪異的打量從四面八方涌來,秦非不為所動,目光灼灼地盯著導游。明明這才是正解好吧!正常人都會往這條路上想的!!就算他再怎么特別、再怎么突出,在如今這樣的情況下,也只能是十死無生。
秦非屏住呼吸,繼續向前。他的手中握著一個什么東西,四四方方的,從蘭姆眼前一閃而過。
最后統計出來,總報名人數竟達到了二十二人。
作者感言
“別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