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著秦非的眼睛，渾濁的瞳孔中寫滿警惕：“你問他做什么，你是什么人？”他安撫般拍了拍蕭霄的頭：“硬要說起來的話，大概只是……”

樓梯、扶手、墻壁……安安老師死死盯著他的臉。

道路彼端，一扇緊閉的大門靜靜佇立在黑暗中。蕭霄從來沒有想過，這種一看就攻擊性極強的鬼物，竟然還能心平氣和地和玩家交流。看上去纖細的白色細線此刻卻變得無比柔韌，被卷在其中的npc發出慘叫，身體像是支離破碎的玩偶般寸寸崩裂開來，鮮血滴滴答答，如絲線般滴落。

3號玩家。“臥槽！什么玩意？”蕭霄見狀不由得更加驚嘆。

肯定是那個家伙搞的鬼。

“血修女剛才在上面，不小心把告解廳弄壞了，現在他好像不能正常使用。”

秦非感受不到恐懼，可不知為什么，他的心跳頻率在接近祠堂時忽然變得異乎尋常的快。幾百號人擠擠挨挨地站在一起，站立的姿勢、抬頭的弧度，全都一模一樣，眼圈青黑，膚色蒼白，看起來倒比玩家們更像是活尸。說完轉身就要走。

3號死。宋天點點頭，一五一十說了起來。

第4章 夜游守陰村02圣嬰院來訪守則第8條：接下去他說出口的話，聲音低得幾乎聽不清。

任平是指認出鬼后而死的，死亡原因自然也要從這個點出發延伸。

甚至，由于靈燭在這里無法點燃，假如不是騷操作如秦非這樣，直接撬掉了迷宮入口處的壁燈，普通玩家進入迷宮后很可能會選擇直接用手扶著墻走。兩人一鬼穿過長而幽暗的走廊，在上午第十聲鐘聲敲響之前，成功抵達了教堂。昨晚事發時休息區的光線太暗，看不清楚，但現在看來，可疑之處有很多。

秦非只感覺到一股颶風裹挾著自己，由于移動速度太快，他甚至沒有看清自己被風掀飛的過程，只聽見幾聲驚呼，而后便重重栽進了屋里。四目相對時，秦非沒有移開視線，而是眉眼微彎，對那人露出一道恰到好處的、看起來滿帶善意的微笑。鏡面前的青年琥珀色瞳孔清亮，神色溫柔，唇角勾勒著似有若無的笑意。

秦非不知道談永是不是第一個被尸鬼捉住的人，也不知道談永是不是唯一一個。或許是逼仄的走廊和寂靜的空氣壓迫感太強。秦非驀地瞇起眼睛。

秦非倒抽一口涼氣。

秦非是個誠實的孩子，誠實的孩子從不撒謊：“我看到一個老大爺。”秦非沒有多做解釋，他不是在胡說，他的確得了一種怪病，而且病得不輕。

借著書架的掩飾，秦非偷偷觀察起這間面積不足十五平米的辦公室。

秦非的回答水平堪稱厚臉皮教科書的表率。沒有人能不討厭自己的工作，更沒有人能不討厭自己的同事和客戶。也正是因此，靈體們若是想觀看懲罰類副本，需要支付的服務金極高。

卻在下一個拐角觸驀地停住。話說得十分漂亮。蕭霄聽得云里霧里：“沒想到吵個架都這么復雜！”

……她的目光自上而下在秦非身上掃視著，那憂心忡忡的模樣，就像一個得知自己的孩子和人干了架的家長。

此刻，男孩已全然不復剛才在告解廳中時那副內斂害羞的模樣。蕭霄不解：“為什么？”

……直到那巨大的、用竹藤編織的掃把頭散落一地，女人這才氣喘吁吁地停手。此時的鬼嬰穿了一件秦非在中心城的服裝店中，用積分給他兌換的兒童連體衣。

“救命，主播真的好會說，雖然還沒有看到尸體，但我已經完全被他說服了！”實在要命！

“……總之這里非常的危險，一不小心就會遇到死亡危機。”她壓低聲音，像是告誡又像是恐嚇。這是秦非進入副本以后第一次受到這樣直觀且嚴重的傷。

秦非說這句話時輕松得就好像在說，他準備去吃晚餐、或者飯后下樓散個步。然后他突然抬起手來。

這并非簡單意義上的力量壓制，空氣就像是一把看不見的大鎖，將她的手腳都牢牢困住，不留絲毫抗衡的余地。他的聲線古怪又飄忽不定，為這逼仄的小空間浸染上了一層令人不寒而栗的氣氛。

鮮血順著祭臺流向祭堂，村民們再在午夜時分，將祭堂的門以符紙、辰砂、糯米封上。

秦非笑了笑。蕭霄看見村長的瞬間臉就不受控制地皺了一下。

宋天也很難相信，見鬼、抓鬼，會是這么容易的事情。蕭霄見狀一愣：“你要去參加對抗賽？”14號已然不再有多余的精力做最后的掙扎。

他就像是一臺人形打印機，將腦海中的畫面一分一毫地復寫。神父：“……”

老板娘看著桌上每個人都吃了一口，又得到了想要的回答，終于滿意地走了。秦非與蕭霄一前一后踏著向下的臺階，穿行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