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鐘后。嘴唇的顏色極淺,如同春末零落在塵土里的最后一片櫻花,輕輕一碰就會碎掉似的。副本內(nèi),NPC和玩家就是天敵,這是眾所周知的事。
他想問問秦非具體什么情況,看了彌羊一眼,神色有些遲疑。
“保護(hù)狼人社區(qū),人人有責(zé)。”米奇頭手里牽著一個身高剛過他腰線的小姑娘,小姑娘看起來不過七八歲大,梳著雙馬尾,白白嫩嫩的蘋果臉上泛著兒童獨(dú)有的健康紅暈。“你好,請問這里有人在嗎?”
“嚯!”直播間內(nèi),觀眾們盯著光幕握拳,“好家伙,以退為進(jìn)?”這一覺睡的時間很長,也很舒服, 之前連續(xù)兩個晚上不是在趕路就是做任務(wù), 大家的身體和情緒都高度緊繃,現(xiàn)在終于找到機(jī)會休憩。
“砰!”
捏住聞人肩膀的雙手狠狠用力,似乎正在忍耐著什么。但手的主人耐性顯然一般,很快,主人的整個身體都進(jìn)入了直播畫面中。藍(lán)底白字,就像高速公路上很常見的那種指示牌一樣。說話的男玩家名叫丁立,20來歲模樣,臉上架著厚厚的黑框眼鏡,看起來很像理工大圖書館內(nèi)隨處可見的男同學(xué)。
對面的青年臉上露出驚愕的神采,污染源又開始覺得尷尬了:“就……消失了,沒了。”秦非像是聽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般,嘴角向上勾起,伸出食指輕輕晃了晃。如房間名稱所示,這是一間雕塑工作室。
畢竟,底艙的工作區(qū)也標(biāo)了“非請勿入”,但秦非他們進(jìn)去了,卻什么事也沒發(fā)生。
秦非拿起角落里電話的聽筒,在鬼火充滿好奇心的注視下,伸出手,緩緩在撥號盤上按下三個數(shù)字。
理智逐步消失,支撐著他行動的是意志模糊前腦海中的最后一個念頭:跟緊小秦。余阿婆聽見外面的動靜,又忙不迭地往外跑。
三途卻仿佛在思考著什么:“那個來喊我們回去的不是普通玩家。”
污染源并不需要秦非刻意地去副本中做什么。
然后便見剛才還算正常的NPC,突然手腳亂舞,像是吃了不干凈的東西中毒了一般,看上去一整個精神失常樣:完了!
“真是個好看的玩家,像天使一樣。”服務(wù)員十分真誠地雙手合十,夸贊道。
這下他不用為難了,因為林業(yè)他們替他去了。一分鐘前,秦非在慣性向前邁出一步后,忽然意識到,事情似乎有哪里不太對。秦非思思忖片刻,將一直倒吊在他身上偷懶的鬼嬰抓下來,揪著這小東西脖子后面的皮就往洞里塞。
“你們并不清楚我的任務(wù)和你們的是否一樣。”
那是一種猶如醍醐灌頂般的醒悟,蕭霄忽然福至心靈。秦非無聲地望去。
既然丁立這樣說,那前面就必定是有東西沒錯。
“嗚……嗚嗚嗚嗚……”這讓他的樣子看起來非常滑稽,好像一只壁虎。
到底不是一個小隊的同伴,烏蒙與應(yīng)或也沒太注意秦非,反正他是朝營地方向去的,不會走丟。他的十根手指仿佛化作了鋼爪,或是犁耙,在臉上抓撓著,并不長的指甲嵌進(jìn)肉里,撕出一道道血痕。
彌羊同樣神色不善,側(cè)耳細(xì)聽,臉色越來越黑:“你們仔細(xì)聽,是不是有什么聲音……?”
少年又把手臂纏上來了,這次他將整個腦袋都埋進(jìn)了秦非的肩窩里,深深吸了一口。
秦非抿了口果汁,心情十分愉快:“不會的。”要想輸也有點(diǎn)困難吧。秦非半點(diǎn)沒覺得與有榮焉,可聽完豬人的話,他同樣也是眼前一亮。
如果是秦非在這里,他會怎么做?
開膛手杰克將身上的幾十瓶精神補(bǔ)充劑全部灌進(jìn)了肚子里,舌頭和整個口腔都在發(fā)麻,但精神值卻始終沒有超過70。有人還沒緩過神來,也有諸如彌羊或岑叁鴉之類反應(yīng)快的,已經(jīng)開始研究起墻上的地圖。
話說他明明可以有機(jī)會反擊的。他變成死者以后,陣營任務(wù)變得和秦非一樣了,不再需要尋找周莉死亡的真相,而是要去找“指引之地”。什么黑霧,什么海底,像是一場剎那間恍惚而至的迷夢。
應(yīng)或的目光在黑暗中脧巡。
丁立倒是覺得谷梁做了一個很對的選擇。
系統(tǒng)無法摧毀碎片,任何人都無法摧毀碎片。
按照這種淘汰率,等到十四天以后,副本結(jié)束時,船上的200名玩家,竟然只能剩下45個。秦非原本站在洞口邊,不知他一個人想到些什么,忽然毫無預(yù)兆地蹲下身去。
作者感言
假如他的觀察力足夠敏銳,他會在第一次撿球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球上面印了一個拇指大小的純白色圖標(biā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