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大腦清醒,十分緩慢地眨了眨眼。他保持著身體不動,想要通過轉動眼珠查看到身后那東西的模樣。蕭霄唏噓道:“那天多虧了有亞莉安幫我們的忙?!?/p>
“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崔冉抓住宋天的手, “剛才你突然不見,把我們嚇了好大一跳!”鬼小孩拉住他的褲腳,露出瘆人的慘笑,他和藹地摸摸鬼小孩血淋淋的頭:“小朋友一定是找不到家了吧,走,哥哥帶你去找媽媽?!?那是迷宮的出口,也是揭開真相的門!
而老神父的臉上則閃過了一絲肉眼可見的慌亂。或許是秦非周身那種恬淡卻鎮定的氣場太能震懾人心,7號不自覺間便被他狠狠說服了。
只是……
沒有皮膚的肉球將臉緊緊貼在那具瘦小的骨架上,在陰冷的黑氣彌散中,二者緩緩融為一體。卻發現那張紙不知何時已經在墻上自燃了起來,如今早已被燒的只剩下一個小小的角,隨著他的視線投射過去,就連那一角也化作了飛灰,落得滿地都是。
見鬼女忽然開始講起副本背景,秦非神色一振。秦非在和誰說話來著,他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又想不起來了?
秦非柔聲細語地說:“很抱歉打擾到你的休息?!?/p>
“程松和刀疤那邊還是好的。”蕭霄見此忙跟了上去, 也顧不上多問:“可以可以,我當然可以, 走,我們馬上就走!”然而,不論靈體們詢問多少次,得到的都是系統同樣的回答。
那豈不是意味著,祂對自己的來意心知肚明?
規則世界危機四伏,每分每秒都可能走向生命的盡頭,早一刻理清這如亂線般的謎團,或許就能早一刻將自己抽離死亡的深淵。……說完這些后他安靜下來。
他的傀儡們在周圍站成兩排,紛紛低垂著頭,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青年不緊不慢地提議:“你也可以像我這樣取名字,我不介意的。”在他與她之間,豎起一道難以逾越的、以信仰為名建立起的高墻。
“艸怎么辦?我好氣又好急,主播如果折在這里,那可真是……”壞處是他即使什么都不做,依舊難以避免地變得越來越傻。三途于是眼睜睜看著鬼火原地死而復生、像一只大型寵物犬一樣沖到了秦非的身前。
她是在那電光石火的轉瞬間看到了什么。很少有人家會在入戶門上裝門吸,秦非認為,這極有可能是副本給予玩家的一個提示。秦非搖了搖頭:“你們有沒有發現,這里似乎變得和剛才不太一樣了?”
說話的少年和那中年人,秦非都有印象,在禮堂時,就是他們盯著那張掛畫看了許久。那卑微卻堅韌、直到死到臨頭依舊永不放棄抵抗的弱小生物。像是有人帶著怒意往這邊沖來似的。
【佳途一路相伴,暢游完美河山?!\程旅社竭誠敬祝全體守陰村民佳節快樂】
直播畫面中,秦非的一舉一動都牽絆著觀眾們的心神。正常人不管在外面酒癮多大,近了副本后只要不想立刻去死,都不可能對自己如此放縱。
這一條規則被用凌亂的橫線條劃掉了,秦非辨認半晌才勉強看清底下的字跡。說著他順手就要去擰酒瓶蓋兒。
……實在讓人害怕不起來啊。一旦玩家撥通電話,旅社就會派來新的導游,那,原先那個呢?青年微笑著,似乎完全不為這緊張的局勢所擾。
對面人過分鎮定的態度終于令刀疤覺察出一絲異常,在施暴的欲望與審時度勢之間來回掙扎片刻后,他面帶不甘地向后退了半步。那被它攔住的靈體急匆匆地擺手:“哎呀, 當然是有好看的?!?/p>
青年雙手抱臂,漂亮的臉上笑容誠摯,說出口的話卻異常扎心:彈幕才剛開啟,激烈的討論聲就已經在響徹了E級直播大廳的一角。
與此同時,幾人頭頂,一抹絢爛的金光閃過。
難道他看起來很像是一個好色的人嗎???車載電話是重要道具,秦非居然就這么動手將它毀了??看見2號玩家身上的血漬,修女當即臉色大變。
“對了?!?他一腳踹開腳下擋路的頭,在下一個拐角處猛地推開蕭霄:那可是A級玩家!
三途和鬼火雖然并不知道秦非具體的計劃,但聽見那一聲系統播報,其實也已在心中有了猜想。
“這就能夠說明一點,如果存活玩家少于六人,直播沒有辦法正常進行下去。”蕭霄叮囑道。心臟跳得發緊,肺部緊繃到快要爆炸,秦非緊咬牙關望著天空中懸浮的巨大倒計時——
雖然沒有任何的明示或暗示。
甚至令修女輕言有加。
盡管已經極力避免,秦非很快還是被追進了一條走廊的盡頭。面無表情,神態猙獰,身周伴隨著巨大的噪音。他為什么不自己去告解廳?
“要點什么?”老板娘問道。血腥氣彌散在空氣里,長鞭將繩索甩到地上,溫熱的液體迸濺到鬼火的臉上。假若此時沒有一個如秦非這般神智清醒、且強大到足以堪破異端的人存在,這片迷霧便會永遠籠罩在眾人頭頂。
作者感言
……這牢里還有第三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