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仿似生長著無數只看不見的眼睛,正潛伏在暗處,窺伺著溫暖明亮的營地,發出含糊而讓人心神不寧的囈語。
在距離玩家們登上甲板的臺階口不遠處,一道警戒線,將甲板上的區域劃分為兩半。
瞬間,無數黑影如同離弦箭矢,爭相涌向冰面的殘缺處。頭暈目眩、無法自控, 是最低等級的污染。
可這次秦非先是幫他們扛住了,精神污染,現在又拿捏了他們的陣營屬性。
秦非在門里抬手比劃著。那些原本游離在各處的目光,瞬間匯聚在豬人臉上。
好巧不巧,另一邊剛好走來一支花車游街的隊伍。
可玩家們從未那樣做。
兩位生活在副本世界中的NPC家長不知道的是,玩家們進入副本地圖后,一般很少會產生想要“如廁”的念頭。秦非終于忍不住提出了那個他好奇已久的問題:“我們之間……到底有什么聯系?”然而等午飯結束,秦非又一次來到活動中心旁的草叢和林業幾人會合時,卻聽到了一個有些驚悚的消息。
秦非收回手。越來越近,近到對方如果掄起斧頭,秦非絕不可能躲得開。可是,要當著當事人的面做這樣的事,又實在讓人心理壓力頗大。
“從規則上看,今晚我們十有八九會遇到危險,但‘雪村是安全的,不會發生流血事件’,所以即使出了事,我們也不能反擊,而是要‘躲進床底’。”天色已至全黑,雪坡上眾人屏息凝神,只能聽見刁明還有丁立那幾個身手一般的C級玩家緊張的哼哧聲。鬼火:“還要回去嗎?要不別回去了吧。”
有繩索借力,眾人下潛的速度極快,在水下他們連呼吸都可以省去,全程靜默無聲。與此同時,他們的身體正在飛速融化。
這意味著,他做通關任務和尋找污染源這兩件事,大概率可以同步進行。一切都十分古怪。那些蟲子,該不會已經鉆到他們身體里去了吧?
只不過這個天選之子本人有點廢,手里握著一把好牌卻打得稀爛,如今還親手將一對王炸送到了對手手中。光滑的脖頸裸露在冷空氣中,刺骨的寒意激得皮膚浮起一層小疙瘩。谷梁咬緊后槽牙,腮幫傳來麻癢的痛楚:“你的游戲玩得怎么樣?”豬人的語氣和善,望向秦非的眼神充滿了欣賞。
彌羊被炸得跳腳,等到煙霧散盡,身旁哪還有秦非的影子?通關成功的系統音響起,變成了石膏像的彌羊揉著腰緩緩向前走了一步。“快進去——”
“女孩有點擔心,可暴風雪切斷了與山下的通訊,她一個人是無法在暴雪中下山的。她只能一直等在營地里。直到第七天,隊友們終于回來了。”
秦非不提起污染倒是還好。女孩黑漆漆的眼睛就像兩顆玻璃珠, 里面清晰地倒映出瓦倫老頭冷汗直流的臉。空氣發生了怪異的扭曲,奇怪的嗡鳴聲自耳畔傳來。
——比如被裝填進了雕塑內部之類的。
雙馬尾遲疑片刻,低聲開口,“要不咱們挑一個人出來……”
“我們需要在湖的這里切割出一個直徑半米左右的冰洞。”丁立這樣說著, 用匕首的刀尖在冰面上徒手畫出了一個圓形,標準得不能再標準。“別急,主播肯定不是在放棄治療。”
雪坡太陡,幾乎已經快成70度的斜面,玩家們只能手腳并用,一點一點往下爬。“每天不是溜門撬鎖,就是偷雞摸狗!主播,我宣布你被逮捕了,現在立即關押到我家里去!”可他沒想到,秦非的巴掌居然見效得那么快。
無人有異議,玩家們原地散開。敵視,殺意。那些本該出現在谷梁心中的情緒,此刻全都無影無蹤。通關成功的系統音響起,變成了石膏像的彌羊揉著腰緩緩向前走了一步。
“嗯。”秦非頷首,“去旁邊上個廁所。”男人可以沒有性命, 但不能丟掉陽剛!!
暗算他的是他的好兄弟小秦啊!!
他們所損失的,僅僅只是雇傭任務的獎勵而已。在副本給予的強烈精神污染之下,普通玩家在看向尸體時,會產生一種極其強烈的感同身受的感覺。
直播大廳里響起一片扼腕嘆息拍大腿的聲音。浮沉的小舟。對面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睛像熄滅掉的燈一樣,瞬間黯淡了下來。
許多疑慮從秦非心中閃過。秦非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應或也躺在床底下數數,但他就完全沒辦法一心二用。他們已經被困在了危險的溫巢當中, 難以逃脫。綠房間,他還真的一個都沒看見過。
幾分鐘后,一行人修整完畢,黎明小隊中的全員都已恢復意識,丁立上前詢問他們要不要一起離開。
110。秦非覺得自己好像一根被塞進冷凍柜最底層的冰棍,已經凍得邦邦硬了。
他扔下的石子在雪地上連成了一條不太明顯的線,這種原始到極點的笨辦法,段南也知道沒用。除此以外,高階玩家才能進入的娛樂中心里,每一處酒吧或是餐廳前,也都架起了直播幕布。
作者感言
大約半小時前, 蝴蝶發現,自己的直播間似乎出現了一些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