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根據12號剛才的播報內容來看,他和12號說的起碼有一部分是不重復的。不愧是好感度高達75%的好朋友,為了他這樣勉強自己,真是感天動地。那態度比起之前在其他囚室時好了不知多少。
關山難越。新人是最容易在第一個副本中心態崩塌的。然后是掌心,手背,以及臉頰。
“咱們這次來這個鬼地方,都虧了遇到薛叔和冉姐,不然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轉,肯定要出事。”徐陽舒:“?”
幾人眉頭緊簇,思來想去,卻始終找不到任何突破點。“好了好了。”孫守義打起了圓場,“咱們先商量商量接下來該怎么辦吧。”幾人速度飛快地換上了官袍,又將符咒板板正正地粘在額頭上。
安安老師繼續道:
兩人一起扭頭,死死盯著告解廳。“喜歡的話,不如就留在這里吧,這里原本也是你該待的地方。”蕭霄一怔:“開始什么了?”
“你睡醒了,親愛的兒子!”他們用相同的聲調異口同聲地說道。他身上令他不解的點又多了一個。
凌散的腳步從門那頭傳來,雜亂的呼喊聲由遠及近,隔著一道厚重木門,匯聚成了清晰的話語。剛才在義莊時看著不算很遠的路,真正走起來,卻半晌都沒能到達目的地。讓她們幫玩家把告解廳修好?
他大約以為11號此舉是為了向他投誠,好以借此加入567號三人的小團體。昏沉的夜色籠罩視野,陰暗的角落中像是隨時會有什么東西跑出來一般。人群中央,青年正靜靜地坐在那里。
“而且。”蕭霄的表情有一絲怪異,“除了獵頭,不會有人想呆在低階世界的。”王明明家的大門,八成是向里開的。蕭霄一邊分析一邊解釋,孫守義在旁聽得目瞪口呆:“你是怎么知道的?”
說到底他只不過是拒絕了撒旦剛才的提議,以及敘述了一些事實而已。“唉,沒勁,浪費我看了這么久的時間!我還是切到那個新玩家的視角去吧……”這間房中的一切都十分流于表面。
旁邊忽然有人出聲打起了圓場。“怎么辦?”蕭霄比劃著問道。凌娜嗤笑:“你這個人,除了問‘怎么辦’,還會不會說點別的?”
所有的細節他一概沒有發現。能夠藏人的, 也就只有布告臺西南角的那個告解廳了。見狀,秦非眼底的笑意又加深了幾許。
或許是三個——那個叫林業的小子一天了還沒回來,想必兇多吉少。又白賺了500分。“確實。已經開始喉嚨發干了。”
那種能讓人胸口發悶的血腥和腐臭味消失不見,只留下地下室慣有的霉味;地面也尚算潔凈,就連墻上燃燒的燭火都比外面亮上一些。秦非低垂著頭,神情難辨。
秦非步履緩慢地挪動在雜物中間,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踢倒什么東西。然而很可惜,在“氣運值”這種領域,秦非從來就不是什么天選之子,充其量頂多只能算個普通人罷了。
不過鬼女的注意點卻完全沒有放在這上面。秦非開始一一細數那些在戲劇中時常出現的倒霉炮灰會干的事。從剛才開始他就發現他好像被什么奇怪的東西纏上了。
義莊門外,夜色是令人心悸的濃黑。
“靠,神他媽更適合。”
他們原本只是站在早餐鋪炸油條的臺子旁邊,探頭探腦地往里張望,也不知任平看到了什么,忽然之間臉色脹紅,口中念念有詞。
但四周卻不時有腳步響起,步履匆忙而慌亂,秦非連人從哪個方向來都沒有看清,那些腳步聲便很快又消失在了霧中。從昨晚12點到現在,亞莉安已經工作了整整10個小時,接待了532位新人。
“那當然不是。”鬼女像是覺得秦非說了什么很好笑的胡話似的,捂著嘴笑得花枝亂顫。“對對對,要是我被扔進直播里,肯定就是那種一輪游選手。”
秦非破爛的衣服和滿身的血污,在進入這個空間的那一刻起就被修復了。“對!我們都是鬼!!”秦非腦海中晃過石像面目模糊的影子。
怪不得。鬼火的聲音又弱又可憐,看上去比沒有向陸振華要到錢的依萍還要慘。蕭霄皺眉盯著車窗外的黑暗,而秦非則穩穩坐在位置上閉目養神,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有人當場就花錢截了秦非的圖傳給了親友,還有人一眼找準商機,將直播截圖印在了小扇子上,在0039號直播光幕前擺起了小攤。身量龐大的惡鬼在祠堂中左沖右突,所過之處鮮血四溢,痛哭慘叫之聲不絕于耳。
“來吧,坐過來一些,親愛的孩子。”總比等十天半個月之后,重新被懦弱淹沒時再去面對死亡危機要好得多。只可惜,這份輕松連一分鐘都沒有維持到。
三途對事態還抱有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莊嚴肅穆的音樂聲隨著修女的發言聲響起,秦非側耳細聽,似乎還能從中聽出一些支離破碎的歌詞。
秦非輕輕蹙眉,清秀的臉上寫滿遺憾:“是嗎,那真是太可惜了。”這一點在四個新人玩家的身上表現得最為明顯,他們緊跟在崔冉身后,一步也不愿離開。那個哭泣的玩家聲音漸歇,整座禮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其他玩家都不見了,秦非并不清楚他們是各自去到了不同的門內世界,還是進入了同一扇門后,被投放到了不同的位置。“時間到了。”那視線摻雜著渴望與厭惡,秦非嚴重懷疑,自己現在在黃袍鬼的眼中就是一塊巧克力味的屎,徒有其表卻敗絮其中。
秦非瞬間明白過來。秦非將手探向前方的布簾,指尖勾動,掀起一道幾乎看不見的縫隙。
作者感言
假如真要仔細琢磨,他在死亡之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應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