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們在車里等一會兒吧,萬一導游出去了呢。”孫守義嗓音艱澀。
監獄?
教堂內看起來很新,就像秦非在表世界中曾見過的那樣,座椅擺放整齊,精致的雕花彩繪玻璃鑲嵌在墻上。秦非瞥了蕭霄一眼,為了孩子的心理健康著想, 他補充道:只要讓修女把所有玩家都鎖在里世界的囚房里,那他們就注定都翻不起什么風浪。
他四四方方的臉上露出一種羞惱,仿佛雙馬尾說出口的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話。
黛拉修女是哪個修女?雖然被四臺電鋸和六臺電鋸追沒什么區別。通往迷宮的木門就在醫生背后,那扇矮門敞開著,門后是一團濃重到近乎虛無的黑暗。
秦非將這一切收入眼中,但笑不語。鬼火被噎了一下,說不出話來了。
“也不是這樣。”它旁邊的靈體搖搖頭。
蕭霄喃喃自語:“有時候我真懷疑,你在大巴車上說的那些是不是在騙我……”鬼嬰沒有皮膚包裹的身軀像極了一條光溜溜的鼻涕蟲,在秦非身上蠕動時的觸感更是百分百還原了鼻涕蟲帶來的體驗。刀疤在現實世界中是個法外狂徒,行事暴虐張狂,犯事后潛逃近十年,在一次黑道火拼中意外進入了這場直播。
這碗里裝的,真的是豬的肝嗎……秦非晚上回房之前去過一趟蕭霄的臥室,他的床底下和鏡子的確都不見絲毫異常,整個房間和他犯傻時候的腦子一樣空空蕩蕩。秦非抓緊時機拍馬屁:“謝謝你,你真是太貼心了。”
雖然蕭霄也是才剛升級到E級副本,可按他先前在守陰村中的表現來看,明顯也是一個經驗比較老道的玩家。造成這種局面的原因, 主要是0039號世界的引導性很低, 主線故事散亂且隱藏極深。
老人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他搖搖頭,覺得自己這輩子只怕都學不會這項技巧了。
村里有那么多神像,多得數也數不清。眼看便是絕境。NPC靠不住,只能靠玩家。
在這座教堂中,處處都充滿了無形的眼睛。
秦非抬起手摸了摸鼻尖:“嗯,對。”秦非擺擺手,像個干吃空餉不好好辦事的工程領導一樣敷衍道:“她在辦了。”
走廊上的五六名看守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放棄囚犯們。
然后是一聲重重的摔門聲。被同行者刀刃相對,秦非不見半分驚慌。身后的小伙伴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在晚宴上爆炸的王順,和被石像殺死的華奇偉。背后像是有一道探照燈,照得凌娜無所遁形,她咬緊牙關埋頭快步疾行,身后的腳步聲卻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完全沒有地方可躲。然而,饒是秦非的動作再快也來不及了。
前方,那不斷輾轉重復的路似乎永遠不會走到盡頭。他實在看不出那個只會笑的小白臉有什么特別之處,可事實就擺在他的眼前。
他們似乎都完全沒有留意到,就在那個放滿油條的大鍋中,有一顆人頭,正悄無聲息地浸泡在里面。最重要的是,秦非很享受這種氛圍,這能夠讓他體會到自己身上少有的煙火氣,使他確信,自己依舊是個正常人。
他拍拍胸口,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近了!
崔冉的話音未落,外面的大廳里忽然有玩家驚呼起來。有人在門口偷偷喊。可此時此刻,秦飛的舉動就像是一管502強力膠,將那些僅存于舊日記憶中為數不多的美好碎片重新粘合了起來。
【恭喜玩家小秦達成“在規則世界存活30分鐘”成就】毫不夸張的說,這一刻的秦非在凌娜眼中,簡直恍若一個從天而降的救世主。“我操,該死的6號什么時候殺人不好,偏偏現在。”
“要是我能讓修女把它修好,你就答應我一件事,怎么樣?”但還有幾個,在平頭說出“我是紅方”后立即豎起了耳朵,聽得格外認真。0號囚徒這樣說道。
秦非雙手抱臂,清俊的臉上寫滿冷漠,就像面前那人頂著的是一張他根本不認識的臉一樣。“何止是背下來,他特么這是直接給復印下來了吧……”
“那您接下去打算怎么辦呢?”修女詢問道。一時沒找到合適的詞語指代,他頓了頓,繼續道,“怎么和別家門口的顏色不一樣?”快跑。
隨著女鬼的離去,那種圍繞在秦非身旁的怪異的黑暗也隨之逐漸散去,雖然眼前依舊是不透一絲光的廂房,但秦非就是能夠感覺到,周圍有什么東西變了。
那個來問他話的玩家露出了明顯的失望神色:“哦哦,這樣啊,打擾你了。”林業好奇地打量起周圍:“那個小鬼呢?”
秦非不難想象,假如那東西纏上自己的脖子,他會得到什么樣的下場。“完了完了完了,那個鬼女怎么暗算我們!我們明明只在那扇門里待了兩個小時,出來竟然就是兩天了!”
一號似乎也是這樣,血淚漣漣的眼睛死死盯著秦非,鼻尖不斷聳動著。
作者感言
秦非的視線下移,落在了鬼女白皙中隱約泛著青紫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