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斂著眉目,清越的音色帶著點沉冷,像是浸染了冬日將化未化的霜雪。秦非他們跑得實在太快,又沖在最前面,蝴蝶并沒有看清他們, 只以為那些怪物是漫無目的地奔涌向前。那雙冰藍色的眸子迅速拉遠距離,眸中掠過不易察覺的波動,又重新歸于平靜。
雷鳴般的掌聲響起,這一次,鼓掌的卻并不是玩家們。王明明的爸爸媽媽站在秦非左右兩側,像是獻寶一樣向他介紹著屋里的種種:“絕對沒有,我敢打包票。”
林業盯著那張彩印照片,兩條眉毛扭成了麻花:“這是什么玩意?”秦非進門便注意到了這只網的存在,如今才明白了它的作用。
一分鐘過后,聞人黎明將手電筒調至最低亮度,按下開關。為了避免麻煩,他將聲音壓得很低。
直到蝴蝶再次抬手。洞口,一連排祭壇整整齊齊。
他微微錯開些身體,露出掩藏在背后的掛歷。老鼠那三人一直不遠不近地跟著秦非,在十余分鐘時間內,他們沒有表露出任何其他意圖,僅僅只是跟著。
小秦不就和這NPC說過幾句話嗎,認識的時間里外里加起來還不到一小時。祂不知道系統手中有多少底牌,因此更加不想暴露自己的計劃。
蝴蝶找人畫的是秦非在狼人社區里,穿著校服的模樣。“你在哪里做過手腳?槍?瞄準鏡?還是——玩偶?”越來越近,近到對方如果掄起斧頭,秦非絕不可能躲得開。
否則,黎明小隊恐怕不得不和他對著干了。每一個人都在未知的黑暗中摸索,每一步都走得謹慎又小心。
這部手機和鬼嬰一樣,都是秦非從副本里偷渡出來的。動手吧,不要遲疑。
事實上,假如不是擔心王明明的爸爸媽媽會在秦非一個不注意時獸性大發,把他的小伙伴們拆得四分五裂,秦非甚至想邀請身旁的五人一起去他家避難。秦非半瞇著眼,橘色的光暈透過帳篷布落在他的身上,在他比雪地還要蒼白的臉上浸染上了一抹暖色。
這血腥味不是新鮮的,像是不知多少年間層層的疊加,其間夾雜著一股怪異的腐臭氣息,若是不懂行的人來了,或許會以為是有什么肉爛在里面了。這個蜘蛛就是其中之一。“剛好我也不放心你一個人留在上面。”
這反倒引起了茉莉強烈的情緒。
污染源覺得,自己需要趕快冷靜一下。而且,她居然還說出了一些蝴蝶在副本內通關時的經歷。
除了這基礎的通關獎勵, 系統還給了秦非一大堆附加積分。就是那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與有榮焉。
靈體們驚疑萬分,不斷交談著,說得口干舌燥。彌羊被炸得跳腳,等到煙霧散盡,身旁哪還有秦非的影子?
蝴蝶站在傀儡身后,聞言不置可否。就在亞莉安猜測秦非是為何而來的時候,休息室外的服務大廳不知發生了什么,忽然迸發起一陣喧囂。彌羊:掐人中。
而真實的規則遠比這要嚴苛的多,任何一種主動交換都是不被允許的。他原本已經做足了準備,六個祭壇分別藏在六個垃圾站中,大家至少還需要在副本中呆足一天一夜。
彌羊表情復雜:“還好剛才我們兩個沒有提前下去。”秦非眼皮一跳:“怎么——”
就像新手排行一樣,玩家登上服務大廳中的任何排行榜都沒有上榜提示。他們聊著這些話題時,秦非懶洋洋地靠在躺椅上,青年白皙修長的手中上下顛著一個四四方方的物品,仿佛他們正在說的話題與自己毫無關系。見這邊幾人這么好說話,聞人隊長默默松了口氣。
捏住聞人肩膀的雙手狠狠用力,似乎正在忍耐著什么。但手的主人耐性顯然一般,很快,主人的整個身體都進入了直播畫面中。這很不應該,蝴蝶帶進副本里的那幾個傀儡,他早就已經認臉熟了。
有鬼臉所在的地方很可能就會有任務存在。白發青年在下山過程中選擇了跟在秦非這支隊伍一側,與他們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不少玩家都抓緊時機看向門外,很可惜門外一片漆黑,大家什么也沒能看清。
所以,這人誰呀?阿惠偷偷數著對面的人數:“一共十個人。”
在踏入房間的第一時間,秦非便立即關上并反鎖了身后的房門,與此同時,秦非發現,他腳下的皮鞋底部似乎踩了什么東西。那是一處通風井口,黑色的鐵絲網呈四方形, 嵌在天花板邊緣。
既然小秦躺在這里,那這三天和他們待在一起的又是誰?
可此時,衣柜里已經不再有人。數不清的絲線從四面八方卷來,烏蒙的手腳都被纏住。
蝴蝶特意找人手繪的那張通緝圖,其實和秦非挺像的。烏蒙把頭搖得像是撥浪鼓。
山路崎嶇,他們在某些崖壁或山坡前,甚至能遠遠瞭望到他們想要抵達的目標節點。彌羊拉著他走了幾步,看他眼瞎腿又瘸的樣子,實在煩得不行,干脆問阿惠道:“要不你陪著他,在村口等我們一會兒?”
要他說,他們還不如在雪地上扎幾個帳篷過夜,反正又不是沒過過。
“現在,我要告訴你一件事。”秦非咬著牙:“……你怎么不早告訴我?”復眼翅蛾們密密匝匝地擠在水下,如同爭搶降世甘霖般蜂擁而至, 在那點猩紅被瓜分殆盡后才退散開。
作者感言
如今義莊上被掛了六串紅紙錢,誰也不知道接下去哪個人會遭殃,所有玩家都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