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神色不由得凝重起來。
青年幾步行至柳樹旁,彎腰撿起地上的鐵鏟,握在手中掂了掂,隨即調轉鏟頭插進地里,一鏟一鏟掘起碑后的土來。表里世界翻轉的時候,蕭霄原本正縮在房間里睡大覺。“我家雖然搬出了村子,可家里祖輩住著的老宅子卻并沒有賣掉,小時候翻家里那些舊書時我爸就告訴過我,這樣的書,老家還有更多。”徐陽舒沒有隱瞞。
他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指尖傳來的觸感依舊,那挺直的高鼻梁,說什么也不可能是相片里王明明那樣的土豆鼻子。
一般來說,祠堂作為祭祀先祖的地方,肯定是與某個家族共生的。
秦非正這樣想著,鬼嬰就像是和他心有靈犀一般,小小的身體一扭一扭,像只壁虎似的順著墻壁往上爬,短胖的小手抓住布簾,眼看就要將它掀開——這個憑一己之力忽悠走了一大波觀眾的家伙,自己反而一直看到了現在,它抬手招呼來一個服務幽靈,對著它耳語了幾句。她的身體左右晃動著,像是一株嗡嗡震顫的捕蠅草,時刻警惕,準備將靠近它的一切生物吞吃入腹。
安安老師:“……”他還可以跑得更快一點!!
“他回應了!”林業驚異道。又近了!外面的天色似乎亮了一點,雖然天空依舊灰蒙蒙一片,可從云霧背后勉強透出的一點點陽光來看,時間應該是快到中午了。
就在秦非和老板娘聊得火熱的同時,林業三人正在商業街的道路上向前疾走。它看起來似乎沒法離開那里。
這一次,他依舊沒能把話說完。
秦非猛地扭頭看向房間另一側,隊伍末端,最靠近右邊的凌娜已經低聲開口,嗓音沙啞中帶著十足的緊張:“那邊也有一個。”
那種盡心盡責的樣子,簡直像是面對前來視察工作的領導。
但翻窗隊伍中有個臉上帶刀疤的男人,說起話來非常不客氣:“能有什么?不過是道路太顛簸而已。”
他仰起臉,望向周圍眾人。“要學趕尸,不能只學趕尸,五行風水各種門道的知識都要懂一些。”徐陽舒道。
看鬼火這個傻樣,肯定是被對方捏住了什么把柄。
沒有留給眾人更多疑惑的時間。
帶血的鋼管和板磚早已被他收回了隨身空間中。
反而像是那種黑童話里誘惑孩子走進糖果屋,然后在深夜將他們一口吃掉的邪惡巫師。7個人,距離規定的6人,就只差一點點。身體變得異常輕盈,足尖僅需輕輕用力,整個人便瞬間離地。
看, 那干凈剔透的瞳孔,那雋秀文雅的氣質。
彈幕中,觀眾們已經快要被秦非急瘋了。有人失控般用力錘起車廂墻壁,一個脾氣暴躁的乘客大聲嘶吼著:“下車!我們要下車!這是什么破直播,我拒絕參加,你們這樣是違法的你們知道不知道!”這樣一來,即使最后內訌,他成功反水的可能性也會大大增高。
現在繼續討論這個已然無益,秦非沒興趣多聊,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他們去做。
院內,程松和刀疤一前一后站在門邊不遠處。
蕭霄挑起眉頭,試探著開口:“怎么是這樣的衣服?純正的趕尸表演,難道是讓我們扮僵尸嗎?”
假如12號不死。禮貌x2。即使他們只是通過欺騙獲得NPC短暫的青眼,但能夠帶來的益處,卻不可估量。
街道環境十分臟亂,遍地都是垃圾,臨時搭建的棚屋、席地而坐的商販,幾乎將道路兩邊占滿。任憑觀眾喊破嗓子,三途和鬼火都沒有一丁點兒反應。“好——”
怎么?林業也嘆了口氣。
因為是R級副本,副本中的玩家差異性非常巨大。雖然大家都穿著統一的服裝,但哪怕僅僅從神態上區分,依舊可以輕易辨別出高低階玩家之間的不同。規則世界的夜晚,通常意味著危機與死亡。他好后悔!
“是這樣嗎……”大家都是對手,在生死面前,誰又能一直對他人保持善意?
“殺戮游戲,就要開始了。”兩天多以前,就在和秦非他們差不多的時間,林業同樣做好了準備去開啟自己的第二場直播。林業蠢蠢欲動地想要出去看熱鬧。
三人說話間,又有別的玩家朝寢室過來了。就像有一把削鐵如泥的尖刀,將他整個從中剖開,秦非感覺到一股冰涼順著自己的眉心一路向下。
可卻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像眼前這人一樣,行事永遠游走在“穩妥”和“出格”的邊界線上。比起驟然慌亂起來的觀眾們,正身處危機中心的秦非看上去卻要冷靜得多。“我也很清楚你的來意。”
作者感言
其中有一個還已經折在了王明明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