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怕是幾輩子都沒聽人問過這種問題,看他CPU都快被干燒了哈哈哈。”
漆黑一片的義莊中,玩家們三三兩兩站在棺材前。“臉……臉。”華奇偉使勁搜刮著記憶角落的每一處細節,“那是個老人家,很老很老了,臉上都是皺紋,長著長長的白胡子。”所有路上的行人全都停下腳步,待在家里的玩家們也紛紛推開窗、走出門,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今天的守陰村依舊濃霧彌漫,白日的光線被厚重云層所遮掩,目之所及的一切景物都被籠罩上一層迷蒙霧色,可清晨所獨有的清新空氣依舊讓秦非的心情很是不錯。
這些東西,他們在帶新人進公會時分明都講解過,一看鬼火就沒有好好聽。秦非還想再問點什么,蕭霄卻轉而聊起了黑羽工會來。
太安靜了。“他們的身體會在某個特定的時間僵化,從毛孔中伸出一根根絲線,將他們包裹,直到最后變成一個巨大的卵。”手一頓,五根手指愉快地舞動了一下,隨即秦非便看見虛空中的那行字變了內容。
后腦勺和后背都傳來痛楚,撒旦愕然地坐在一地羽毛當中,他低垂著頭,身體輕輕發顫。
他說著,將刀插進了壁燈背后那塊磚頭的縫隙里。
要不是實在沒有時間,秦非真的很想把那條教堂和回廊之間的門反鎖上。不要說話。
“好了,出來吧。”
“你知道的,我的公會是暗火。暗火是現在整個中心城中排名第二的公會, 和排名第三的公會星辰一直不太對付。”
“謝謝大家剛才給我的提示。”
“你們有看見一個年輕男人嗎?大概這么高,偏瘦,樣子很清秀。”漫長的征途已經只差最后幾步。
一口氣應付了這么多人,青年似乎感受到了些許疲憊。
青年半瞇著眼,細細打量。有人噗嗤笑出聲來。有人按兵不動,靜靜觀察著情況,也有人已經伸手,抓向銀杯或是刀叉。
如此看來,程松實在是一個行事極度冷靜的人。守陰村亂葬崗里的尸體,全都是很久以前的,是那些村民們假借趕尸之名,從外地招搖撞騙來的,根本沒有新墳。
若是村祭無法正常開展,一切可就都不一樣了。背后,黃袍鬼飛馳而來的獵獵風聲已經逼近至耳畔。“蝴蝶和其他操控流玩家最大的不同,就是它的每一個傀儡,都是心甘情愿被他操縱的。”
系統會不會故意給出錯誤提示坑害玩家?蕭霄清楚地知道,殺死污染源, 是一個只在傳說里才出現過的通關方式。程松都會出手幫助,也是合乎情理。
自己不過就是說了一句大實話而已嘛。10號還不是自己一個人過來的。
堅持住!
但不知為何,秦非卻覺得渾身像是被浸泡在了暖洋洋的溫水中, 沒有絲毫不適。可他當時里外里將鏡子檢查了一番,的確什么異常也沒有發現。從來都只信東方鬼不信西方神的道士先生,在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里,第一次發自內心地進行了一次禱告。
青年的語氣輕飄飄的,仿佛自己說出口的并不是什么驚人之語,而是茶余飯后的閑談。
他說這話的時候鬼嬰就在他的肩膀上坐著,叭噠著一張嘴吐口水泡泡玩。畢竟,穿著僵尸服躺在棺材里, 實在是太過奇怪,往年每次臨到這個環節,都會有游客表現出不情愿。
直播大廳的觀眾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他是長了一張很好騙的臉嗎?秦非沒有理會他。
那聲音極輕,若是秦非耳朵不夠好或是睡著了的話,肯定就會被忽略了。觀眾們的眼角集體抽搐。
這么多人,不可能都不說話。直播畫面中,秦非已經伸手推開了那扇門。秦非捧起茶杯抿了一口,俊秀的臉上笑意溫和,琥珀色的瞳孔明亮。
這樣比起來,這些觀眾喊幾聲“老婆”,簡直就是小兒科,不痛不癢,完全無需在意。
秦非半跪在地。
……就,還蠻可愛的。……
其他玩家不像秦非那樣能夠看見NPC的信息,自然不知道那個拿著電棍咣咣敲人的就是修女黛拉。崔冉說什么“突然不見”,乍一聽好像在關心宋天,實際上卻把自己從宋天失蹤這件事里完全摘了出去。從徐陽舒雜亂無章的敘述中,這座沉寂了數年的村莊背后的秘密,終于首次呈現在了眾人眼前。
室內恢復安靜,秦非一個人躺在房間里,盯著天花板出神。秦非留意到,那幾個面露思索的全都是剛才和他一樣去了寢室區、走進過房間里的人。這突然發生的一幕同樣讓秦非有些意外,他愣怔片刻,略帶擔憂地望向撒旦:“喂……”
作者感言
播報聲停留在“失蹤”二字上,不斷回放、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