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假如白方的任務是幫助鬼或者扮演鬼,他們很容易就能猜到紅方的任務是抓鬼。秦非輕輕“嘖”了一聲。醫生指了指角落的椅子,自己則在書桌前坐了下來。
對面人多勢眾,他根本沒有和他們抗衡的本錢。
人性的黑暗面在鮮血與生死面前,被無數倍地放大,再放大,成為一個令人難以逼視的,黑洞般的漩渦,將一切光明的東西全部吸入其中。如果之前那個教堂內部結構的復雜度是1,那眼下這個的復雜程度就是10086。看樣子,撒旦是生怕秦非再找到他。
徐陽舒,他只不過是個一進入副本就不小心撞見暗黑系NPC,從而受到了大幅度精神污染的倒霉蛋而已。
一對身穿圍裙的中年男女正手拿電鋸與剁骨刀,站在那具死尸旁邊。從他熟練上墻又絲滑落地的過程來看,翻這面墻的確不怎么危險。秦非學著村民的動作,低垂著頭,將視線維系在面前那一方小小的桌面上,腦中思緒翻涌。
秦非輕笑著,說出了正確答案。
蕭霄望著被boss包裹的那二人,神色說不出的復雜。
沒幾個人搭理他。
他唯獨可以確定,在撒旦最后進入鏡子前,望向自己的那一眼中,切切實實地寫著恐懼。
村長早已準備好了一整套說辭,用來勸說這些即將羊入虎口還不自知的、愚蠢的祭品們。林業不想死。這種感覺,在蕭霄看著秦非從兜里摸出一串鑰匙,并用它打開了那扇已經緊閉一天的休息區大門時,終于達到了頂峰。
秦非停下腳步。腳步頓住,他最終還是沒能克制住自己的求知欲,轉頭看向秦非:凌娜覺得,他肯定不是在后悔對自己動手。
鬼女咯咯地笑了起來,笑聲清脆如銀鈴乍響,聽起來倒是和鬼嬰笑起來時一模一樣:“徐家人給我們留了信,要我們保護好他家的祖產,尤其是那本《馭鬼術》!”那個中年人在向大家發指令時,特意沒有走上處于更高位的布告臺。只是,三途不明白,為什么秦非要主動跑來和她說這些。
房間里的玩家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許多人臉上都帶著點迷茫。其實,他早就意識到,這個房間里多出了一個“人”。任何一個被他看向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地相信,這個人絕不會隨意說謊——哪怕他們明知道他必定是在騙人。
玩家們突然被從支線地圖的各個方位傳送回來,此時還都一臉懵。無論如何,總算是有了收獲。“但。”林業小小聲開口道,“我怎么聽說,彌羊是個長得挺好看的小帥哥啊。”
秦非十分無辜地歪了歪頭:“我問過你的,你說要和我一起。”“你別走啊,我還有疑議。”
農歷七月附近……有什么“佳節”嗎?腳下凝實的土地消失,整個人驟然懸空。顧不上舉行到一半的祭祀儀式,他在環視人群一圈后鎖定了村長的身影,徑直沖上祭臺。
“就算你知道了污染源在哪兒, 可是, 這樣真的可以嗎?”蕭霄眉心緊蹙。她將秦非身上的鎖鏈解開,看向秦非的眼神中含有一種難以自抑的濃重狂熱,像是看到了什么傾世珍寶一般。
鬼火現在看到秦非的臉,就有種沒穿底褲裸奔的怪異感覺。秦非步履緩慢地挪動在雜物中間,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踢倒什么東西。隨即,秦非像是被什么難以抗拒的東西所吸引,目不斜視地跟在了那黑影身后。
“何止是不肖子孫。”鬼女咬牙切齒,“他們就是一群惡魔!”“笑死了哈哈哈哈,主播真的好愛舔,舔完NPC舔玩家。”“現在要怎么辦?”
凌娜的注意力都在相片上,全然沒有意識到不遠處,npc的視線已經落在了她身上。任務提示就一定是對的嗎?真正得到過醫生關照的人,只有——
秦非在這一刻飛快閃身,背后,2號玩家異化而成的怪物正迎面而來,直至撞上了0號手中尚未收起的巨斧!——神父和修女并不都是圣人。秦非身后,一眾乘客緊張地摒住了呼吸。
有人雙目放光地盯著秦非,就像見到獵物的野獸。
而他們身上的衣服也同樣變了樣子,成了一套套款式統一的襯衣長褲。嘀嗒。
輕輕的腳步聲在門口響起。四處都是碎石飛濺,一邊跑還要一邊閃身躲避暗算。秦非滿臉坦然。
是撒旦。
那些秦非喜歡的閑聊和彩虹屁終于又回來了,但現在,他已經沒有閑情逸致再去欣賞。
秦非不動聲色地掀起眼皮,琥珀色的瞳孔中閃過銳利的光,王明明家的大門就在不遠處,被玄關的多寶閣裝飾架擋住。
“主播的膽子好大!隔著一道光幕都有這么多觀眾被嚇到,他怎么一點反應也沒有?”看看談永,又看看秦非,不知該如何是好。
“閉嘴!”他旁邊那人被他的叫嚷聲吵到,扭頭怒目而視。
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了這四四方方的一小匣空間,只剩下了華奇偉一個人——以及那道腳步的主人。“對對對。”蕭霄在一旁補充,“我們只不過是在徐陽舒老家的破房子里轉了轉,遇到了幾個沒什么用處的鬼,僅此而已。”而鬼女,就是看守著這份傳承的試煉人。
作者感言
真的有這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