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紙是在推開房門的那一瞬間，憑空出現在秦非手中的。其他人則都在靠自己爬。那絕對只有藏在玩家當中的那個鬼。

谷梁的渾身都被灰白色的蟲絲纏住，幾乎將他包裹成了一個繭。

刁明已經不再掙扎，也不再扣挖自己的臉。

再說假如兩人真打起來，秦非根本不可能討得了什么好。

聞人黎明第一個下落到地面，卻連放腳的位置都找不到。

豬人就像一個發掘到了任勞任怨下屬的領導那樣，面帶激動地拍了拍秦非。“老人確定了勘測員的猜想，這的確是陀倫族的文字，‘奧斯塔迪亞’。在當地的語言中，‘奧斯塔迪亞’的意思是‘并不存在的’。”隔著一個頭套，觀眾們看不見秦非的表情。

仿佛昨夜的夢魘復刻。越來越多的觀眾為了看一眼小秦，而選擇了升級自己的直播體驗，從C級B級直播大廳轉向了A級大廳。

有人看起來狀態不錯，整個人還算鎮靜，也有人一臉驚魂未定，劇烈地喘著粗氣。【為確保顧客擁有基礎消費水平，進入休閑區需先繳納門票費用，票費一個彩球】優良的美德，從來只有在和睦友好的安全社會中才能夠踐行。

但，仔細聽，聲音傳來的方向似乎并不全在身后。床底NPC已經檢查過了，那就只剩下衣柜。

聞人黎明神色冷峻，停下腳步。這似乎是他十分標致性的表情，但無論秦非還是彌羊，都不太喜歡看到他這樣笑。秦非輕輕皺起眉頭。

他的指關節不小心觸碰到了收音機上的某個按鈕。

青年安安靜靜地端坐在角落，琥珀色眸中寫滿思索，他伸出指尖，輕輕觸碰著那一地碎片，卻并不將其中的任何一塊撿起，更沒有去碰那個鏡托。是牢中的囚犯，那個渾身傷痕累累的少年，那個擁有著和污染源相同又不全一樣的那張臉的人。

他是所有玩家中狀態最不好的。身后放風箏一樣掛著的怪物越來越多，這些怪跑的速度不算特別快，智商好像也不是很高，只知道傻不愣登地追著他跑。秦非詫異地看著彌羊。

烏蒙飛快用刀尖在冰面上鉆出一個小孔，不過眼球大小，堪堪僅夠一只飛蛾掙扎著從中飛出。

彌羊不信：“你真的什么都沒做？”

老虎一拳砸在另一只手的手心上。秦非覺得這是在異想天開。

谷梁還在發懵，沒有回答。

“就是現在，動手！”

“你們繼續。”這也正是秦非能夠安然無恙瀟灑一個多月的原因。

這反倒引起了茉莉強烈的情緒。換來一片沉默。秦非撬開了一個油漆罐頭，掏出那把他在商場貨架前精心挑選出的最大號油漆刷，彎下腰，認認真真開始刷門。

“反正不管怎么說，彌羊現在的狀態，肯定和二樓那個D級玩家脫不開干系吧。”

江同已經有些絕望了。

這個傀儡長得還不錯——或者說，蝴蝶的所有傀儡長得都不錯。

他覺得如果秦非繼續這樣砸下去，眼前這女鬼可能就要原地坐化，從鬼直接進化成如來佛祖了。他完了，歇菜了。

一分鐘后。

馴化任務的重點，應該是“讓玩家相信自己已經死在了雪山中”。聞人黎明和秦非對視幾秒，認命地轉頭，并不打算在這一點上多做爭辯。火把后方，被圍欄劃分成一塊塊形狀各異的區域。

他的語氣似乎很遺憾的樣子：“那，大帳篷就讓給你們吧。”

“對。”孔思明點頭。玩家手上的綁已經被解開了，腿上和腰上的鎖鏈卻還在，他很艱難地半坐在解剖臺上。

重新回到了原點，在艱難前行兩個多小時以后。“他們是早就知道這件事嗎？你告訴他們都不告訴我？！”

“你們在找游戲房嗎？”他主動同幾人打著招呼。秦非帶著一群人向活動中心外走去。只有崔冉一個人看見了，其他玩家都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