戕害、傾軋、殺戮。
秦非幾乎將圣嬰院玩成了一個全新的副本,每分每秒都是過去從未出現過的新劇情。不是他故意氣人,實在是鏡子里那個他的模樣,就很像那種劣質國產古裝電視劇中主角黑化以后的扮相。不要直視他們的眼睛。
然而,片刻之后,6號便悚然發現,0號囚徒竟然像是完全沒有看見10號一般的,大跨步越過了他的身邊,朝著自己疾馳而來!其實秦非早就不咳了,可那手的反應似乎有點慢,還在那里不停拍打著秦非的后背。
引入眼簾的卻并不是秦非想象中的那般模樣。她蒼白的鬼手已經緊緊覆在了青年白皙修長的脖頸上。
他的面部輪廓分明是清楚的,臉上也沒有任何東西遮蓋,可無論秦非怎樣嘗試,眼中所見卻始終無法在腦內清晰地成像。
雖然秦非對于這一點已然十分肯定,但他還是想再次求證一下。而不是一座監獄。
嘶!蕭霄說過,徐家人在離開之前將宅子布置成了一個聚陰陣,沿途路過的各種孤魂野鬼都會不自覺地被陣法吸引,從而滯留在樓中。
好在他和王明明有所出入的表現并未引得父母的懷疑,反倒讓他們對他更加疼愛了。無論是從秦非的上一場直播追過來的老粉絲, 還是半路見E級大廳人多過來湊熱鬧的觀眾。那些大公會控分的方式,就是讓他們的人不斷地將積分兌換成其他物品。只要積分永遠不達到累計的下一個階段,玩家就可以一直停留在同一個級別的世界。
或者有一些人耳聾后,反應會變得很快,即使不需要手語,光看別人的嘴型也能將他們的意思讀懂個大概。秦非光明正大地偷聽了半天,卻發現自己聽不太明白。
女鬼涂著鮮紅唇脂的嘴角咧開一抹陰慘慘的笑,眨眼間,整個人的形象便從一個極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只要成為我的信徒,你想做的所有事,我都可以幫你完成。”蕭霄干脆也簽收了邀請函。
玩家們似有所悟。
秦非抓住了重點:“每個人都表現出了異常嗎?”不遠處,衣著單薄的青年正低頭檢查著門板上的抓痕。走廊光線昏沉,將他的身形勾勒成一道剪影,下頜線條顯得尤為清晰而流暢,眼神專注平和。
蕭霄狐疑地看了秦非一眼。
秦非又看了一眼導游。
被丟過來的是一把老式的木質椅子。秦非接過她遞來的冊子,隨手拿起最頂上一本翻閱起來。難道有人跑出來了嗎?
黛拉修女是哪個修女?聽人說徐陽舒四處宣稱自己是“湘西正統趕尸匠人的后代”,便放出話來,半個月后叫他當著全市人的面直播起尸。他一眼就辨認出了其中關竅:
“倉庫里有一些舊年留下的書信,我順著信件上的地址上網搜索實景地圖,搜出來的只有一片荒山野嶺。”和走廊兩側的臥室一樣,這扇鐵門同樣也上著鎖。
纏繞在十字架上的黑色小蛇,一個山羊頭骨做成的面具,黑色的絲帶和手環,還有一個不知道是什么東西頭上掉下來的角。剛才在物業大廳門口時,紅方的陣營任務已經被那個叫崔冉的女玩家和平頭男新人公開了出來。
聽到那人說話,談永忽然臉色一白:“糟糕了,之前導游只是說讓我們在這里用當日新折的楊柳枝抽打自己,卻并沒有說過,楊柳枝就要在這片墳地上摘取。”秦非速度未減,抬腿,一腳踹開了前方緊閉的木門。
蕭霄被嚇得半死。
但秦非和污染源、和系統之間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牽扯不足為外人道。
副本進行到那個節點,玩家們之前在無形當中形成的對立已經消解了。“那還用說,肯定是主播給買的呀。”
碎裂的鏡片在秦非背后迸濺了一地。蘭姆記得哪些,秦非就能看到哪些,而那些被蘭姆遺忘的內容,秦非自然也就無從得知。
那張貼在墻上的規則,像是被一只無形的畫筆補全了似的,原本模糊難辨的字跡一點點清晰起來,內容竟和林業寫在草稿紙上的一模一樣!傻逼,怪不得別人要去算計他。它的小熊連體衣被弄臟了,現在換上了一件小黃鴨的衣服,衣服的兜帽做成了巨大的鴨子嘴巴形狀,看起來就像是被一只鴨子含在嘴里一樣,分外滑稽。
秦非在這一刻不由得發自內心的慶幸:不過,揭個符紙就能將鬼嬰的好感度刷到40%,未免也容易得有些過了分。
“篤——篤——”“被、被老板娘拖到店里面去了……”旁邊的長發女玩家小聲接話。
有老玩家從隨身空間中取出一些不太貴重的備用衣物之類,放在床上當做標記。也有人將被子鋪開,或是把帽子放在上面。秦非之前在里世界時沒有留意,來到表世界后才發現,6號真是被修理得不輕。
……果然。上一次進紅門,他從其中觀察到了不少隱藏的信息點,這一次,或許也同樣能有所收獲。“十二點,我該走了。”
如此狂熱地疼愛著孩子的父母。秦非的眸光逐漸變得清明,他的耳畔浮現起一個聲音,那是在上一個副本當中,鬼女對他說過的話。孫守義環視周圍一圈,眼底閃過些許畏懼:“其他人呢?”
光幕正中,黑發青年渾身浴血,卻依舊平靜,清秀的面龐沾染上血漬,白皙的肌膚與猩紅的血產生強烈的視覺碰撞,像是墜落魔窟后受傷的天使,令人難以自持地涌起憐惜之意。后頸處傳來怪異的觸感,細密的癢意順著脊髓傳遞到大腦,每一寸皮膚都在瘋狂拉響警報,爭先恐后地宣告著同一事實:有一只冰涼的手,正沿著秦非的后背緩慢地向上攀升。配上他那張青白毫無血色的小臉和一雙奇大無比的眼睛,看起來怪異又可愛。
作者感言
當時他還以為,這東西壓根不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