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漆黑當中,有一抹白色一閃而逝。青年的神色冷峻,淺色的眸在陰影中顯得暗沉,令人完全無法看穿他在想什么。
余阿婆追殺蝴蝶也是有些策略的,估計特意往垃圾站的反方向追了,直到這會兒依舊不見蹤影。
秦非進來后,帳篷內的空間瞬間更顯逼仄。
兩個剛剛惹了麻煩的玩家,此時才意識到自己即將大難臨頭,嘴唇翕動著,求助般看向薛驚奇。垃圾站里黑黢黢的,頭頂燈泡的光昏沉而微弱,窗外不見半點月色。
還有兩個玩家選擇了放棄,如今也站在走廊邊上看熱鬧。
“合作愉快。”秦非用簡短的四個字表了態。
因為天花板破了個大洞,他們能夠看見下方的面積更大了些,彌羊兩只手扒在洞口邊,望向監控的目光銳利如刀。
其熱鬧程度,不亞于現實世界中世界杯進行時的酒吧街。隔著一道光幕,直播間內與直播間外,秦非的每一次眨眼、每一道呼吸,都牽動著無數人的心神。秦非現在過去剛好可以撞見另外的玩家們商討對策,還能順便錯開和林業幾人的行程。
他們甚至不知道這場縱火案發生的具體時間。兩人說了半天的話,后面那幾個玩家終于吭哧吭哧趕了過來。秦非想對院內另外三人說的話才說到一半,耳畔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漫天飛舞的灰色雪片將視野模糊成一團。一樓。
那人皮內里包裹著的肌肉,能夠真正牽動外皮上的表情。紅黑交錯,層層疊疊,像是在墻壁上用鮮血涂就出了一幅幅潑墨山水畫。
兩種選擇,無疑都極其危險。“那石頭剪刀布是個幌子,和游戲的輸贏沒關系。”青年額際的黑發柔軟地搭在臉頰側邊,看起來清秀又無害,這幅綿羊般純粹干凈的外表下,卻無疑隱藏著諸多秘密。
他越走越近,神色看上去也十分正常,口中還嘟嘟囔囔地抱怨著:秦非由衷稱贊:“不愧是賊,踩點的耐心好足。”可惜,命運中從來不存在那么多的假如。
首先,他觀察到,秦非四人曾進過休閑區。直播鏡頭十分不懷好意地給了蝴蝶一個手部特寫,片片碎裂的道具石異常清晰地昭示著一個事實:雖然少了一個破解周莉死因的任務,可要推斷出指引之地在哪里也不簡單,現在還看不出究竟哪一個更困難。
視線逐漸模糊,腳下踩著的雪地似乎在動。身后的干草雖然有些扎人,卻十分蓬松,用來當靠墊剛好。總感覺,這一趟恐怕會很難捱。
就比如現在, 他大跨步行走著, 身形移動的速度就格外快,和普通人小跑起來也差不多了。“我在副本里拿到的是垃圾站搬運工的身份卡。”
“尸骸面部特征不明,正聯系家屬辨認……”這不是因為他們搞到點彩球就飄了。
秦非低頭,鏡子依舊是他不甚清晰的臉。“薛老師,那邊好像有人來了。”話說到這里又戛然而止,看來這是副本的設計,不會讓玩家在一開始就弄清事故的起因。
秦非詫異地看著彌羊。
這個副本中的NPC似乎都并不習慣使用手機,反正秦非在副本里呆了一天多,還一只手機都沒有看見過。獾隊伍中,一名獵豹頭套的男玩家走在最前。秦非覺察到了聞人黎明的視線,但他沒有看向他。
秦非在日出前的最后一秒, 對著崔冉用出了自己今夜的預言家技能。雖然這樣想好像很荒謬。
少年摸摸鼻尖,顯得有些羞赧:“今天下午我還是沒有找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在秦非說出“創世之船”四個字以后,蝴蝶眼中極快地閃過一抹羞惱。他開始起高反了, 呼吸間覺得肺部像是被什么東西塞住,身形不穩, 不得不扶住一旁丁立的肩。“這些經由余阿婆勸說后加入邪教的居民們,最終全都發瘋了,在社區內做出了各種血腥暴力的事。”
他怔然站在原地。黃狗的尸體已經消失了,地上那些讓人觸目驚心的血污同樣不見蹤影,整間房間干干凈凈,就好像從來沒有玩家踏足過。
這是所有觀眾看完規則以后,都冒出來的同一個想法。尖銳刺耳的聲音貫穿眾人耳膜,帶來強烈的精神壓制。
“可是,規則游戲的系統藏起了其中四塊碎片。”污染源的聲音冷了幾分。她并沒有林業那樣的好運,在一進副本時就遇到了愿意關照她的老玩家,呂心的第一場副本完全是靠運氣通關的。雖然通關了,但她對副本世界的認知幾乎毫無寸進。樹是空心的。
“我們現在出發,順著地圖上的這條路走, 應該可以在入夜前走到這個標記點。”第一目標是裝凍品的冷柜。王明明的爸爸:“兒子回來了。”
他有心遞出橄欖枝,繼續維系好這種隊友關系。沒人回答,唐朋也沒接話。因為他別無選擇。
彌羊多少有點嫌棄,通關以后就再也沒拿出來用過。秦非低頭,鏡子依舊是他不甚清晰的臉。
“嗯???”鬼火使勁搖頭,“為什么啊?”
作者感言
秦非拍了拍蕭霄的肩,說話語氣中帶著一股飄忽不定的神秘:“別怕,這只不過是一個能夠佑護我們的安全,將我們從邪惡中拯救出來的神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