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此刻,在里世界上層游廊的邊緣處,一個和秦非所見的一模一樣的蕭霄正在沒了命一般狂奔。只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這抬頭的動作屬實是無用,因為秦非對面什么東西也沒有,空空蕩蕩。
“我也不清楚他們為什么追我。”青年困擾地輕輕蹙眉,語氣真誠, 像是很認真地在思索,“我想,可能是因為我一開始時離2號最近,身上沾了血腥氣吧。”這七處正是“七竅”,也是人的生氣萌發的位置。但翻窗隊伍中有個臉上帶刀疤的男人,說起話來非常不客氣:“能有什么?不過是道路太顛簸而已。”
青年眉目微斂,語氣輕柔而繾綣,不像是在給恐怖直播的觀眾們解密,反倒如同密友之間隨意的閑談:
“有人來了,我聽見了。”沙坑里不知何時籠起了三個沙堆,每個都有人頭大小。太近了,實在太近了。
身后響起了不輕不重的腳步聲。
但秦非此刻的表現,卻無疑超出了他的認知。保命用的東西,當然越早拿到手越好。
就在門關上的那一刻,秦非十分“順手”地將胳膊猛地一抬。他從來不是遇到事情會抱怨和后悔的人,怨懟自己為何沒有提早發現線索,對離開迷宮沒有任何助益。
或許只是她偽裝得比較好。秦非深深吸了口氣。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蕭霄壓低嗓音,用幾近氣音的聲量問道,生怕驚擾了這鬼嬰一分一毫。雖然這樣說未免有些太過極端。
但起碼!背后,煙霧散落,三個追兵再次蠢蠢欲動。秦非的視線下移,落在了鬼女白皙中隱約泛著青紫的手上。
村長見祭臺上有異常情況,快步走了上來:“出什么事了?”這絕非是某種預測或聯想,而是秦非切切實實可以確定的,就像他早就已經知道了那人究竟長成什么模樣。“以己度人罷了。”
“以前沒發現林守英腸胃這么不好哇。”指認完成之后,玩家會立即進入到抓鬼環節,但抓鬼環節的形式應該并非固定,想來是與每只鬼的性格和經歷有關。
“你有掉san嗎?”秦非問。秦非又重復了一遍:“如果我想遞交副本線索,應該去哪里辦理呢?”
好在還有人生存理智,一口否定了這個提議。
不忍不行。“村長在祠堂,你把東西送去祠堂就可以,祠堂在——”導游抬手,指了一個方向,“那里。”
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在秦非之前,甚至從未有人發現過這座地下迷宮。
那鎖鏈不長不短,不會太大幅度限制囚徒們的步伐,可無論如何,總還是會影響到一部分行動力。鎮壓林守英的儀式失敗,林守英的殘魂被放了出來。鬼女低聲重復著秦非的話,像是在喃喃自語:“這么多,人數應該夠了呀……難道地下那些尸鬼沒有爬出來找你們嗎?”
可今年,六口棺材都安靜得不像話。因此秦非什么也沒說, 若無其事地帶著鬼嬰, 和幾人一起踏上了回程的路。不出意外的話,起碼在副本快要結束、比分出現凝滯之前,是不會有玩家鋌而走險,再去早餐鋪撲碰運氣了。
“哈哈哈哈,他是喜劇人來的吧!”里世界的環境著實惡劣,迷宮般的走廊中遍布著障礙物。“這可真是……”
“好的”秦非從善如流地一口應下。“如果他們真的能拿到那本書、打出新結局,羅盤的測算數據是不是就要跟著更新了?”
“好吧,我告訴你。”安安老師將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作響。有觀眾當場密恐發作,瘋狂抓撓起自己那其實并不存在的胳膊,它一面抓一面聽見,在距離自己不遠處,另一個靈體發出了一聲干嘔。
秦非睜眼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臥室里的床上。同時那也是地牢中的囚徒們每日固定的放風時間。
他的眼鏡碎了,上面沾滿灰塵,看起來像是在奔跑過程中掉下,被人踩了一腳,又被他慌忙撿起帶回臉上似的。就在他的個人信息消失的那一刻,整個大廳中先是靜默了一瞬,緊接著沸反盈天。
“他喜歡你。”明明剛才那個女人開門之前,秦非聽見了她踩踏著木質樓梯上樓的腳步聲。鬼火抬手,將門板拍得咣咣作響。
“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守陰村面積雖不小,但具有標志性的公共建筑卻并不多。”秦非道,“禮堂、祠堂、亂葬崗,除此以外,還有那六戶人家自己的房子。”
瞬間,倒抽涼氣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這兩個家伙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很快,這座游廊中便再也不存在片刻安寧。
右邊僵尸呆呆地點了點頭,點完想起自己的頭并不在脖子上,又雙手抱著頭上瞎晃了晃。還有她自己也是傻逼。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說話間,他已拉著蕭霄鉆進了門里。明明這才是正解好吧!正常人都會往這條路上想的!!完了。
作者感言
與此同時,那幾位主播的觀眾內部也發生了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