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所有秦非曾見過的其他醫生一樣, 鳥嘴醫生寫起字來也頗有種六親不認的架勢, 好在秦非辨識筆跡自有一套方法, 再自上而下將第一頁筆記掃視一遍后, 他大概梳理清楚了醫生的運筆邏輯。這怎么能讓人不興奮呢!
“也不知道那個D級玩家怎么就把蝴蝶惹毛了!”
有秦非領頭,總算又有幾個人從座位上站起身來。一片黑暗的走廊乍然明亮,又瞬間恢復黑暗,往復幾下,終于“噗呲”一聲徹底暗了下去。剛才的大佬觀眾都說了,以前的玩家不是沒搜過徐家,但根本沒人找到過那本馭鬼術。
“神經病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看看你哪里有52歲的樣子!”
當時的鬼嬰還是個活蹦亂跳的小男孩,在外地沒有親眷可以照顧他,因此也跟著趕尸隊伍一起上了路,準備回到老家投奔族人。雖然他現在是個白癡, 但在進入這個副本之前的常識還是留在腦子里的。有人當場就花錢截了秦非的圖傳給了親友,還有人一眼找準商機,將直播截圖印在了小扇子上,在0039號直播光幕前擺起了小攤。
在幾聲鑰匙碰撞聲后,緊閉的鐵門被人猛然一腳踹開。他們的腳踩在地面上的畫面清晰,一步一步,都走得十分平穩。
這里實在太安靜了,靜得令人心生恐慌。他說:“那個人在14號死后,把她的尸體拖回了臥室里。”總之,任平受到了最重的影響。
可架不住秦非睜眼說瞎話的水準太高:“當然。”伴隨著系統提示響起的,還有一聲清脆到極致的咔嚓聲響。它似乎也并不怕那些副本中的boss們,他們都不會主動來傷害它。
好了,他最后的疑惑也被消解了。
身后,兩個血修女已經揮舞著電鋸,帶著一種戰爭時期敵軍飛機空投炸彈般毀天滅地的氣勢沖了過來。眼前的青年折騰了這么半天,難道就是為了搶他的飯碗?那是一道十分厚重的腳步聲,伴隨著沉悶的金屬摩擦聲響,從距他不遠處的墻面后響起,正越來越近。
“昨晚零點的時候,12號和2號被黛拉修女關在小黑屋里,其他玩家也都被關在休息區的囚室里,一直被關到了今天早上,所以他們對外界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這也正是副本中,里世界的黛拉修女會表現得如此厭惡同性戀的原因。土坡上,無數林立的陰影交錯堆疊。
原本,這一丁點波折算不得什么,完全不可能使0號摔倒或是出點其他什么岔子。他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指尖傳來的觸感依舊,那挺直的高鼻梁,說什么也不可能是相片里王明明那樣的土豆鼻子。最終還是程松發了話,他示意刀疤上前:“你去看一眼。”
都一樣,都一樣。
他站在布告臺上,臺下幾十雙眼睛齊齊望著他。
三途簡直嘆為觀止。女鬼的語氣乍一聽很可怕,但不知是不是因為生前做幼師太久了, 在秦非聽來,總覺得那抑揚頓挫的腔調有種在講故事嚇唬小朋友的感覺。剛才回來的路上,他總覺得背后涼颼颼的,像是有什么東西正在盯著他們一樣,可等到秦非回頭,卻又什么人也沒有。
例如2號,大約是暴食癥。蕭霄問出了大家目前最為關注的問題:“它有沒有傷害你?”
秦非依言坐了下來。
這是一道十分淺顯易懂的邏輯題。可是很快,蕭霄就閉上了嘴。
秦非皺起眉頭。
而凌娜則一手攀住祭臺的邊,身型晃動,眼看就要步上刀疤的后塵。這個也有人……現在,19號有理有據的發言打動了他,他沒有進行任何深度思考便同意與三人同行。
而后。秦非從修女進門后就一直沒有睜眼,卷翹的睫毛始終乖順地蓋在臉頰上。
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扇銀白色的大門。不過一頓飯的功夫,禮堂外,整個守陰村的模樣已然與先前迥然不同。竟然真的是那樣。
不少人都避開了她的眼神。那跟讓她們直接帶玩家通關有什么區別!都屬于是異想天開那個范疇的事。
玩家們一直嚴加注意不去直視神像的眼睛。
后果自負。他現在儼然已經成了一只驚弓之鳥、炸毛的鵪鶉。
說完那些,秦非邁步走向餐廳門外。那種濃重的恍惚感同樣也順著霧氣一道消失了。什么情況?凌娜的雙眼驀地瞪大,腳步頓在原地。
他望向秦非的目光中寫滿欽佩,眼神亮晶晶的,像鑲滿了水鉆的貼紙一樣,牢牢粘在秦非的臉上。她揮舞著手臂高聲咆哮道。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難道他已經放棄通關的希望,開始擺爛了嗎?“我淦,好多大佬。”
身后,黃袍鬼已經以最快的速度追到了這里。
沒想到, 經歷了祠堂、亂葬崗、大巴車等等一系列令人眼前一亮的劇情偏移, 眼前這群玩家最終的結果, 竟依舊是殊途同歸。上次在守陰村副本結束后, 他誤入黑暗空間,當時也是同樣的感覺。反正他們這次過來本來也是為了來找鬼的,不是嗎?
作者感言
所有接觸過那兩人的人,都忘卻了他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