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尸鬼憤怒的咆哮仍未停歇。體驗世界的玩家們經驗不足,在恐懼的壓迫下通常會選擇謹慎行事,每一步都沿著規則設定好的道路行走,直至最終被規則吞噬。
秦非一手提起鬼嬰毛茸茸的帽子,將小東西滴溜到了半空中:“諾,讓他去開的。”秦非面色不改,在心中無聲地咒罵了一句。
【7.成功,或是被它吞噬。】“但事實上,積分不過是擢選‘圣子’的手段罷了。”“可是可是!主播真的好會哄, 嗓音太溫柔太甜了吧,我心都要化了~”
孫守義想起義莊門口的六串紅色紙錢,神色復雜。玩家們尖叫著、怒吼著,更多的則是咬緊牙關,不敢發出絲毫多余的聲音,在偌大的迷宮間毫無目的性地拔足狂奔。
三途給了鬼火一個無語的眼神,只覺得自己這個隊友是真的傻,上次被對面的人坑了一把沒夠,這次又上趕著往前送。身后響起了不輕不重的腳步聲。
沒有觀眾愿意看到秦非倒在這里。
因此,雖然大多數人巴不得自己這輩子都不用再下副本,卻還是只能苦哈哈地在臨期前的最后一天來到調度中心。在其他人都還一臉懵的時候,原本呆在老人身邊的秦非忽然一聲暴喝,猛地轉身,如同兔子般向門口竄了過去!
這是秦非第三次來到地下室。但也沒好到哪去。
粘稠的血漿以一種十分反物理的方式向上流淌,鋪在在臺階上,像是一道血色的瀑布。說話聲音那樣清亮好聽的年輕人的臉蛋,摸起來手感怎么會這樣粗糙呢?她的血液和碎肉遍布表世界的整個餐廳,死狀不可謂不凄慘。
細長的根莖變換著方向,像是嗅到了血腥氣味的野獸,在秦非每走到一個岔路口時,便向著某個方向試探著探頭。——就比如炒肝店老板娘這種,看一眼就知道不太正常的。
后排狹窄的座位擠不下兩條長腿,秦非將腿屈起,身體向后倚靠,仿佛在自己家客廳的沙發上一樣閑散,他彎了彎唇角,溫和的臉上勾勒出一絲微不可查的惡意:“動動你的小腦筋想一想,想知道車往哪里開,最快的方法是什么?”
刀疤和程松的臉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秦非歪了歪頭,與導游對視。不知不覺間,她似乎已經將這個和他們并不算太熟悉、甚至帶著一點點敵對意味的年輕人當做了副本中的某種風向標。
她向后退了半步,回歸到老玩家的陣營當中,仿佛全然沒有覺察到背后那一道道怨懟的眼神。秦非十分平靜地道:“我已經知道該怎么找污染源了。”紅色的門,規則嚴令禁止玩家入內。
耳畔是呼嘯而過的風聲,越來越濃烈的臭味在空氣中飄散,像是有什么東西的燃燒,又像是有什么東西在腐爛。
“這真的是一個第一次開直播的新人玩家能夠做到的嗎!”
毫不夸張的說,這一刻的秦非在凌娜眼中,簡直恍若一個從天而降的救世主。怎么這個10號還主動往里扎呢?迷霧已經散了,那個人也停留在了迷霧中。
很奇怪,進入這個光怪陸離的副本世界后,幾年來一直困擾著秦非的噩夢反而消失無蹤,第二天秦非醒來的很早,生物鐘在七點準時叫醒了他。這邊一群玩家眼睜睜看著他由遠及近,又走回眾人之間,在抬頭看見他們后談永猛地一怔眼中,盡是茫然。觀眾們:“……”
原來,不是所有的人心都那樣黑暗。
很顯然。
“算你贏了。”鬼女疲憊地收回左手。就在秦非順利拿到幼兒園鑰匙的同時,其他玩家們正聚集在狼人社區的活動中心里。“然后,我就聽到一個女人在屋里哭。”
宋天這才覺得稍微好過了些。孫守義清了清嗓子,忍著嘴角的抽搐開口:“今天是第一天,晚上最好還是先不要出去。”
沒有開窗,那風又是怎么吹進車里來的呢?
程松的一名老粉抿了一口杯中的靈酒,搖著頭回答道:那是一道十分厚重的腳步聲,伴隨著沉悶的金屬摩擦聲響,從距他不遠處的墻面后響起,正越來越近。
很難說那家伙究竟是幸運還是倒霉。完全沒有地方可躲。一簇黑綠色的,毫不起眼的苔蘚。
秦非被蝴蝶公會通緝了。他手忙腳亂地爬起,卻見自己身旁,那個一身神父裝束的青年雙手交疊,輕輕覆在胸前的十字架上。片刻后,導游回過神來。
但秦非浪費半天口水也不是全無收獲,導游頭頂的進度條又攀升了一點點,數字閃爍,眼看就要由“2”變成“3”。眼下不過晚上八九點鐘,若是要去墳場,時間倒是非常寬裕。該說不說。
秦非聞言,心中不由得微動。
要……八個人?但。
系統提示過玩家,指認錯誤后不會受到懲罰,但會帶來糟糕的后果。
但是,現在最緊要的已經不再是這件事。秦非不由自主地這樣想到。
作者感言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塵封的大門。